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標題: 米璐璐 - 野獸的完美情人【單】 [打印本頁]

作者: april79977    時間: 2014-5-9 11:25 PM     標題: 米璐璐 - 野獸的完美情人【單】

【小說封面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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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內容簡介】

男人把妹有三寶——錢多、嘴甜、魯小小
他靠著這三寶把遍天下無敵正妹
號稱「無敵把妹機」是也!
沒想到停機這麼多年
他竟然為了一個無視他的古板女「開機」——
其實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玩笑的賭局
押上他視為生命的寶貝重機
目的只是為了收服那個機歪古板女!
反正猛男一出手
給她一點愛的滋潤,讓她陰陽調和一下
到時還怕不手到擒來嗎?
哪知那女人著實太矜持,不是他手指隨便一勾就行
為了贏得賭約,他只得使出渾身解數
好不容易把人把到手,沒想到自己也認真了!
更悲慘的是,當初的賭約竟然曝了光
害他初萌芽的真愛就這樣見光死……

【出版日期】2013年05月31日

【出版社名稱】禾馬文化

【書系及編號】紅櫻桃RC1049

*1.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,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。
*2.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。版權為原作者所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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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april79977    時間: 2014-5-9 11:26 PM

楔子

  一名打扮中規中矩的女子,年約二十五、六歲上下,穿著一身黑色套裝,裡頭搭配白色襯衫,配上黑色低跟包鞋,在這多彩的世界,看上去確實十分的無趣。

  「丹婧。」私立小學校長坐在辦公桌前,雙手擱在乾淨的桌面上,臉上有著嚴肅的表情。「我們開完會的結果,還是決定請你調職。」

  名喚丹婧的女子臉上依然沒什麼表情,似乎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,既不驚訝、也不激動。

  校長將調職書移到她的面前。「抱歉,我無能為力,這是董事的決定,也是為了你好。」

  她望了桌上的調職書,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很諷刺,薄薄的粉唇勾起一抹冷笑。

  為她好的結果,竟然是將她調職?!丹婧直視著校長,目光直接而犀利,帶著凜然不退的意味。

  然而校長的目光卻是閃爍無比,張口卻欲言又止,似是要說些什麼,卻又吞下肚去。

  見她遲遲不肯接過,校長只好又放低聲音開口。「你也知道我雖為一名校長,可校內董事的吩咐我不得不從,說到底,我也是拿人聘書的。不是我不保你,而是這已經有關董事長的顏面,聽說女方那邊撂話,若再不解決就要退婚了。」

  她依然沉默地抿唇,看不出她心底的想法。

  「丹婧,你是一個好老師,但是……」校長深深嘆口氣。「我也知道這件事不能全怪你,但現在董事兒子要訂婚的事都鬧上新聞版面了,怕以後你和他交往的事情會被挖出來,到時候就更難以收拾了,所以我才不得以地將你調職。你放心,這間學校在台北也是屈指可數的貴族學校,同樣也有優良的環境,待遇也不錯……」

  「不用了。」她那冷漠的嗓音終於開了口,拒絕了校長的提議,最後,那雙藏在黑色鏡框後頭的美眸一斂。「我會辭職的。」

  「丹婧,我只是要你換個新環境重新開始……」校長知道不應該她一個人扛,所以才想介紹她去其他的學校。

  「我會自己去找個新環境來適應。」她微微向校長點頭致謝。「這些日子謝謝您和各位老師的照顧,再見。」

  她說完之後,便轉身昂首離開校長室,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,冷漠得就像平常般。

  因為她知道——

  人生,沒有任何公平的事情,唯有認真釋懷罷了。

  而她這一轉身離開,也是決定釋懷與放下——

  頭也不回、毫不留戀的。
作者: april79977    時間: 2014-5-9 11:27 PM

第一章

  旺來小鎮

  位於小鎮中心的鎮長家,是一幢豪華的白色別墅。

  人家兒歌是唱「我家門前有小河,後面有山坡」,旺來鎮長的家是別墅前面有花園水池,後面還有游泳池加一大片無敵大海景。

  而且鎮長還是「好野人」,別墅裡有專用的秘書、助理、園藝師、廚師……哦,還有會穿上可愛黑色女僕裝的女傭人以及西裝筆挺的執事。

  明明就只是一名閒得要死的鎮長,家世背景竟然媲美台灣首富。

  「槓!好無聊。」一名躺在草地上的男子,嘴巴上叼著煙,雙眸瞪著頭上一大片的白雲飄過藍空。

  此刻,他穿著一件白色背心,露出健壯的手臂肌肉,緊身背心貼著他的胸膛以及腹肌,隱約露出六塊肌的形狀。

  鎮長很閒,而他這個園藝師更閒到爆表。

  一排大樹被他的大刀修得乾淨俐落,圓澎澎得十分整齊,就連綠油油的草地也短得跟他的平頭有得比。

  所有的活兒都做光了,只能閒到在草地上曬太陽,然後沒事做地在上面滾個幾圈。

  「柏海人,你很閒?」

  一名長相嬌豔的女子站在他的旁邊,一旁的執事先生拿著一把陽傘遮住強烈的紫外線,陰影同時也遮住他頭上大半的太陽以及視線,眼底映滿一張巴掌大的小臉。

  「跟你一樣閒到靠杯。」他咬咬未點燃的香煙之後,撇唇粗魯地開口,以表示心底的不滿。

  「我很忙。」她一臉認真地回答。

  「嘖!」他有些唾棄地一笑。「忙著把男人?」

  「那是我晚上的工作。」她穿著紅色高跟鞋的腳尖踢了踢他結實的屁股。「沒事就去幫我接一個人回來。」

  他有些不爽地盤腿坐了起來。「男的女的?」

  問了一句之後,他剛毅的臉龐抬了起來。「男的叫他自己用走的。」

  「女的。」她不加思索地開口。

  「我的小黑很挑,只載四十八公斤以下、胸部超過C的正妹。」說著的同時,他從牛仔褲中摸出一隻打火機,將唇上的香煙給點燃。「低於這個標準,我的小黑會罷工,所以太胖的叫她用走的以減肥。」

  「你放心,她很瘦,而且跟我一樣正。」說完,又朝他拋了一個媚眼。

  「哇靠!」他將吸了幾口的香煙拈熄。「那我不去接了。」

  「喂——」她不滿地又踢了他一腳。

  「開什麼玩笑?」他一九O的身高一站起來,果然顯得十分巨大,實張的胸肌還微微一顫。「家裡已經有你這個混世魔女還不夠天翻地覆嗎?再來第二個?呿,想炸毀全世界嗎?」

  她瞪了他一眼。「不去?扣薪水!」

  「憑什麼?」他一雙牛眼瞪大著。

  「憑我是你老闆。」她笑得超壞心,然後笑容突然一斂。「你不是老喊閒到沒事做?派點小事給你做很剛好。」

  這樣才不會浪費她每月發出去的新台幣啊!

  他一臉寫滿不爽,額邊也冒出青筋,忍不住瞪向一旁為她撐傘的執事先生。「你更閒,你怎麼不去接?」

  「我忙著為小姐撐傘。」執事先生戴著金邊眼鏡,笑起來斯斯文文,十分俊美好看,與柏海人完全不同類型。

  「槓!你是來當管家的,可不是來當她的保母!」柏海人不爽地罵了幾句,最後雙手插在緊身牛仔褲的口袋上。「又不是斷手斷腳,連傘也要別人……哦!槓!官珘緹——」

  她用細尖的高跟鞋根用力踩在他僅穿藍白拖的腳背上,讓他痛得幾乎快要彎下腰。

  「你這人廢話真多,快去車站接人!」她小手一揮,表示女王身子乏了,少在這裡跟她練一些有的沒有的瘋話。

  他一張臉龐不知是被曬紅還是因為疼痛而漲紅,雙眸用力瞪著她,官珘緹這女人天生就鴨霸,閒來無事就是喜歡壓搾員工。

  「有沒有照片?」他嘴一撇,不悅地問著。

  「沒有。」她理直氣壯地回答。「反正小鎮就這麼丁點大,這時間也就這麼幾隻小貓,你看哪個是生面孔的女人,你接回來就是了!」

  開玩笑!他當旺來小鎮是有整個台北這麼大嗎?平時火車都不會經過他們這裡,區間車每天也就這麼三班,假日頂多增加至五班,接個人有這麼困難嗎?

  「哦。」他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,反正他真的閒到快去抓螞蟻交配了,當個跑腿也好,可以打發時間。

  他一手插在牛仔褲的口袋,一手的食指搓了搓發癢的鼻下,有些吊兒郎當地穿著頹廢的藍白拖,慢條斯理地走往車庫的方向。

  官珘緹沒好氣地瞪著柏海人的背影,他這人若是遇見沒興趣的事,就一副隨便而漫不經心的樣子。

  當她與執事先生準備走回別墅時,一台帥氣的黑色重型機車轟隆隆地自前方飛馳而來。

  柏海人頭戴著全罩式安全帽,黑色的鏡面擋住他的表情內容,經過官珘緹的身旁時,還不忘比了一個中指送給她——以表示他很不爽。

  天氣熱得有點過頭,曬得有些發燙的火車鐵軌微微冒著熱氣,像是一隻被烤紅的鐵盤似的。

  區間車剎地一聲停在旺來小鎮的小車站,下車的只有一名單身女子。

  她身著白襯衫加上黑色短版外套,然後配上黑色長褲,踩著圓型低跟包鞋,打扮得十分中規中矩,一頭烏黑的長髮同樣是挽成一隻素淨的圓髻。

  旺來車站只有一名剪票員阿旺伯,他在鎮上服務超過三十年了,今年快六十的他還不打算退休,一見到這個生面孔下車,便咧開一排黃澄澄的牙齒朝她一笑。

  「小姐,你真拚耶!」阿旺伯笑起來很憨直,胖胖的身軀遠遠看起來很像龍貓。「還跑來我們這種鄉下地方拉保險。」

  丹婧經過出口時,忍不住一愣,接著便和氣地搖頭。「不是。」

  「不是?」阿旺伯看她穿著十分正式,黑色套裝看起來很專業、也很像電視上演的女強人。「那……是房屋仲介?」

  丹婧步出出口,回頭朝阿旺伯一笑。「不是。」

  這種鄉下小地方,若她不說出來歷,怕是這位老伯會將所有職業全猜過一遍吧?「我是今天剛搬來的。」

  「哇嗚——」阿旺伯笑得更開心。「小姐有眼光!雖然我們小鎮偏僻了一點,不過這裡空氣新鮮、風景優美,很適合住人。我就住在南尾巷,有什麼問題可以來問我。」

  「嗯,謝謝。」丹婧表現得禮貌,可卻給人一種莫名的疏離感,答應阿旺伯幾句話之後,她便找了個理由往車站外頭走去。

  不是她不喜歡阿旺伯,而是她的性子向來慢熱,對於陌生人總是帶著防備以及距離感,那是她的自我保護,也是一種進退的方式。

  她踏出車站便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,然後再看看旺來車站前方的景色,不像大城市的繁華,有一些帶著歲月的寂寥。

  午後的時光,旺來小車站除了她這位訪客的打擾之外,似乎就只剩下裡頭的剪票員,安靜得就像打著瞌睡的老人。

  她喜歡這樣安靜的時光,不似城市的喧囂以及吵雜,尤其當微風緩緩拂來,讓她原本緊繃的神經也放鬆許多。

  時光悠悠流逝,直到遠處傳來轟隆隆的引擊聲,劃破了這安靜的場景,也打擾了她沉浸的安靜世界。

  她抬眸同時,一輛重型機車突地停在她的面前,這時騎著重型機車的男子將安全帽給脫了下來。

  「喂!」柏海人看了看四周,發現車站根本沒半個過客,只有這名身著古板套裝又戴著黑框眼鏡的女人。「是你嗎?」

  她不算矮,目測身高應該有一六五,體重沒超過五十,勉強可以載她,只是……

  他的目光忍不住移到她胸前,以他「閱人無數」的經驗來看,最多、最多也只有——B+。

  丹婧微微皺了皺眉尖,忍不住退了一步,眸底蒙上一層防備,抿著雙唇打量眼前的男子。

  在她眼底,柏海人與地痞流氓差不多,長相很陽剛、塊頭也很大,那雙臂上的肌肉微微實張著,尤其他還蓄著一頭平頭,雖然長相還算有型,可嘴角卻叼著一根未點燃的香煙,看上去很流里流氣。

  那緊繃的牛仔褲包裹著一雙長腿,只是……他竟然穿著拖鞋,而且還是很正宗的藍白拖!

  柏海人見她一點反應都沒有,很沒耐心地再度開口,「喂?聽不見我說的話嗎?」

  他搔搔鼻尖,最後忍不住嘀咕一句。「是怎樣?怎麼官珘緹認識的人都這麼奇葩?你認識官珘緹嗎?就是那老愛畫濃妝又很愛假仙的矮冬瓜……」

  一聽見「官珘緹」三個字,她的眉尖才微微一鬆,看來眼前這個痞子男是來接她的。

  「認識。」只是,她沒想到這男人竟然騎著重型機車來接她。

  「哦。」他漫不經心地應著,連禮貌性的招呼以及請問芳名都沒有,就直接指指機車後座。「上來!」

  他並不是對女人無感,而是……他對眼前的古板女人毫無感覺。

  什麼年代了,還有人穿著黑嘛嘛的套裝還不露大腿?竟然在這大熱天包得這麼緊,他想,這女人不是太保守就是老處女,烏黑長髮還往後梳了一個阿嬤級的圓髻,露出光滑圓潤的美人尖額際。

  臉是小了一點,不過鼻樑上的眼鏡是怎麼回事?雖然粗框眼鏡有人拿來當成裝飾品,可戴上她的臉並不是這麼回事,根本就遮住她大半個臉龐。

  嘖嘖嘖!所以他才說官珘緹都認識一堆奇葩,不只是性格,現在連長相、打扮也這麼奇特。

  丹婧一雙澄澈的黑眸反望著柏海人。「安全帽呢?」

  槓!她怎麼這麼囉唆?柏海人咬了咬香煙,這女人果然是從外星球來的!以前不用他開口,女人就自己跨上後座了,哪像她還機機歪歪的!

  「喏!」他將手上的安全帽交放她的手上。「要求完美的小姐,這樣可以了嗎?」龜毛!

  但她並沒有接過他手上的安全帽,只是淡淡地開口,「你的安全帽呢?」

  「只有這一頂啦!」他側著頭望著她。「你放心啦!這裡的交警跟我是「換帖」的好兄弟,就算被抓到也不會開單。」

  「騎車戴安全帽並不是因為警察會開單,而是保護性命的安危。」她一字一句地開口。「雖然法律講求情、理、法,但並不是讓你利用交情規避法規的藉口。」

  槓!柏海人腦袋裡的理智線斷了一半,他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有人與他講一些大道理。

  這女人肯定是老處女!思想不但迂腐而且古板得要命,還說出這麼正氣凜然的話,是想要嚇唬誰啊?

  「要上不上隨便你!」他沒耐心地自己跨上重型機車。「要嘛你戴著安全帽坐上來,要嘛你自己用走的,自己選。」

  他一手將安全帽拿到她的面前,只見她一絲不苟的表情很淡定,幾秒之後才開口,「我用走的。請寫給我官家的住址,謝謝。」

  她拿出一本小筆記本和一支筆,遞到他面前。

  哇靠!他的唇角抽了抽,這女人還真拗耶!不過他柏海人向來很少配合任性的女人,既然她愛用走的,那就讓她用走的吧!

  他有些粗魯地接過她手上的筆和紙,隨意寫了一串住址之後,便又丟回她的手中。

  「隨你!車站離官家有三公里之遠,你愛走就去走!不想走就打電話給官珘緹,叫她另外再派人來接你。」他重新戴上安全帽,右手轉動著油門。

  重機發出囂狂的聲響,他見她依然沒有出聲叫住他,於是又再開口:「再給你一次機會,要不要上來?」

  而這一次她並沒有回答他,收好紙筆之後便移開自己的雙眸,背脊直挺挺地從他面前經過。

  靠!這女人真不知好歹!柏海人第一次見到這麼倔性子又龜毛的女人,一點都不知妥協怎麼寫。

  算了,反正車站離官家也不遠,她走走路也當作練身體,他就省起用熱臉貼她的冷屁股的工夫了。

  哼!

  柏海人空手而回地回到鎮長別墅之後,便溜出去到鎮上吃冰去了,吃完冰回來之後,他還沒有見到剛剛那個龜毛女人。

  他先是回屋裡找了一下,問了屋裡的女傭,她們一致都說並沒有賓客來臨,就連原本將車送去保養的司機也回來了,也沒有接到去載客人的電話,這下讓他心情緊繃了。

  那龜毛女該不會真的用走的回來吧?

  雖然路途不遠,可想想她一個女人人生地不熟的,加上現在是夏季,外頭日頭赤炎炎,他一個大男人光是騎車回來就熱得滿頭大汗,何況是她這種弱不禁風的城市嬌嬌女?

  「槓!」他又爆出一句粗罵,煩躁地以大掌摸摸自己的平頭,最後又跨上重型機車,準備再出去將那名要求完美的女人載回來。

  只是騎了一半,他又騎了回去,衝進車庫內東翻西翻的,總算又找到一頂安全帽後,才將重機急駛而去。

  他騎出約莫幾分鐘路途,終於在下坡處尋到她的身影,他連忙轉了個彎騎到她的身旁。

  丹婧在遠處早就聽見重機的聲音,可一張微紅的臉龐依然沒有任何表情。

  在大太陽走了將近快四十分鐘,她的小臉早已被曬得滿臉通紅,更別說一雙穿著低跟包鞋走路的雙腿正微微抽疼。

  「喂!」見她冷著臉不吭一聲,甚至連一眼都沒望向他,柏海人心裡更是不爽了幾分。「我帶來安全帽了,你可以上車了吧?」

  終於,她停下腳步回望著他的表情,那張剛毅的臉上有些急躁,好看的黑眸內似乎帶了一絲歉意。

  她雖然平時要求完美,不過在完美的一絲不苟之下,是照著規則而行,並非是用嚴格的標準去為難別人。

  再說,他都照她的要求拿來安全帽了,她沒理由再挑剔,於是便緩緩走上前。

  在艷陽下走了這麼長的路,她身上又沒帶陽傘,錢包更是放在行李箱裡頭,連買個飲料的錢都沒有,令她走得又累又渴,腳步一停在他的面前,她的雙眼突然眼冒金星,眼前閃過一片黑,讓她差一點就站不穩腳步。

  「喂,你還好吧?」他見她白皙的臉龐被曬得紅通通的,但那張豐潤的雙唇卻有些蒼白。

  他的話一說完,就見她的身子開始搖搖晃晃,最後高瘦的身子微微一軟,雙眼一翻便昏厥在地上。

  「Shit!」他罵了一句,連忙將重機停在一旁,下車將昏過去的她抱了起來,連忙抱到一旁的陰涼處。

  之後他從置物箱內拿出一罐礦泉水,打開之後餵她喝了幾口,還不時用水輕拍她的臉頰。

  熱昏過去的她被折騰幾分鐘之後,總算再一次睜開雙眼,首先映入的是他那張慌張的表情。

  「水。」她搶過他手中的礦泉水,再也不顧形象地大口大口喝了起來,直到見底之後,才大大地吁了一口氣。

  「你還好吧?」他大概知道自己闖禍了,蹲在她旁邊不斷望著她。「還能站起來嗎?我載你去醫院檢查……」

  「不用。」她淡淡地回答,勉勉強強站了起來。「載我回去吧!」

  她的腳步有些蹣跚,偶爾雙腿還會一軟,似乎再也走不動了。

  他滿臉全是糾結的肌肉,最後上前將她一把抱起,令她一臉吃驚地望著他。

  「我這不是吃你豆腐,我是看你很勉強才想抱你上機車的,你可別誤會!」他陽剛的氣息噴灑在她嬌嫩的臉龐上,這樣與她對視,他才發現近在咫尺的她,原來肌膚這麼無瑕,幾乎可以說是零毛孔。

  她攏眉望著他,抿了抿唇,最後也沒有說什麼,任他把她抱上重機、為她戴好安全帽,最後他跨上車發動引擊。

  「抓好。」他往後將她的小手環在自己的腰際,才駛動重機離開原地,一路朝鎮長的別墅而去。

  風拂過她的臉,雖然悶熱,但拂在熱燙的臉蛋上卻帶來一絲的舒服感,只是——

  「慢一點!」她發現週遭的風景幾乎是一閃而逝,風勢愈來愈大,拂亂她一頭整齊的髮髻,令她有些激動地大喊。

  他像是沒聽見似的,車速急速地往前衝去,而他的嘴角似乎也大大地往上一勾。

  柏海人沒想到這一絲不苟的完美小姐,原來也有這樣崩潰而激動的一面。

  哈哈哈哈……

  讓他心情只有一個字可形容,那就是——爽!
作者: april79977    時間: 2014-5-9 11:28 PM

第二章

  柏海人接回來的女人叫作丹婧,職業是名國小教師,會出現在這偏僻的旺來小鎮,是因為鎮上國小學校缺一名教師。

  難得有年輕的女教師肯到這偏僻的小鎮教書,原本官珘緹很熱情地想要讓學姊住在別墅裡,但卻被丹婧拒絕了。

  平常人若有這麼好康的事情,早就馬上點頭答應了;可丹婧的腦子大概只走直線,對於任何事情都要求規矩。

  她的個性不習慣麻煩別人,早在小鎮上的學校附近租了一間公寓,行李也早就搬進去,只是昨天房東臨時出門,忘了將鑰匙交給她,她只好借住在學妹官珘緹家中。

  雖然以前在校時,她就曾聽聞官珘緹身價非凡,只是她對別人的身世背景一向都沒什麼興趣,所以也就沒深究。

  雖然官珘緹在校時算是風雲人物,也有幾分嬌嬌千金的氣質,但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就是這麼奇妙。

  她原本以為獨善其身的自己,會與這個喜愛排場和炫富的小學妹合不來,但自從兩人第一次有了交集,官珘緹就像一塊牛皮糖黏了上來,任她怎麼甩也甩不掉,直到她畢業之後,兩人還保持一定的聯絡。

  當官珘緹知道丹婧辭掉台北的任教工作,便邀請她來旺來中學附設的小學部當老師。

  丹婧也沒有考慮很久,當教師是她這一生認定的終職,所以她在電話裡就答應了官珘緹的邀約,不顧父親的反對,執意搬來這個偏遠小鎮任教。

  只是她沒想到官珘緹竟是鎮上的女鎮長,而鎮長的官邸也讓她有些傻眼。

  雖不比白宮大,但真的太過奢華高調,十分符合官珘緹的個性以及脾氣——她總是要用最好、最高級的。

  但像她這種中產階級出生的小孩,住進這幢豪華別墅其實很有壓力,怕是弄髒一張沙發,也不是她一年的薪水賠得起的。

  因此她一早便起床梳洗,換好衣服下了樓,這時管家已經將早餐都準備好了,至於她的學妹——聽說她天生低血壓,不睡到中午是起不來的。

  管家請丹婧到餐廳用早餐,還很貼心地準備了中、西式早餐,而她只挑了一片簡單的土司,加上煎得焦脆的培根、全熟的荷包蛋、酸醋醬沙拉及黑咖啡。

  她的早餐很簡單,不像坐在她斜前方的男人——

  柏海人,昨天騎著重機載她回來的男人,職業好像是個造景設計師,也是別墅裡的房客之一。

  雖然她很少以貌取人,但他的打扮真的很……流氓!

  他蓄著一頭如刺蝟般的平頭,高頭大馬的身形只穿著白色背心,露出雙臂的肌肉,牛仔褲又白又破,一雙大腳依然趿著藍白拖。

  一大早的,他竟然大口扒著白飯,配著油花滿佈的五分熟烤牛排,一副肉食動物的模樣。

  柏海人感覺有道目光正在打量她,一抬眸便見著丹婧皺著眉尖,讓他解讀成一臉不屑。

  「幹嘛?」他扒飯也礙著她了?這時他的目光也審視她一下,發現她吃得極少,一片土司、一顆荷包蛋、兩條連塞他牙縫都不夠的培根,以及一碗沙拉。

  「你不應該偏食。」她見過他昨天的晚餐,也是滿滿的肉塊往嘴裡塞。「應該攝取一些蔬果,或者,吃肉的同時應該也要配些綠色青菜。」

  「我是人,又不是羊,我幹嘛學你吃那些沒味道的草!」他夾進一塊肉,在她面前嚼啊嚼的。「而且,我才覺得你營養不良,昨天才會因貧血中暑,你才應該擔心自己是不是鐵質、鈣質攝取不夠。」

  「普通人走在艷陽下長達三十分鐘以上,很難不脫水。」所以,她是普通人,昏倒也是正常的。

  他的筷子一愣,這女人的回答很認真,可是在他的耳裡老是像吐槽的意味,似乎顯得他是個笨蛋似的。

  若是平常女人,他也許會當作是撒嬌似的抱怨,但看著她一臉一絲不苟的表情,就像是發表著一篇嚴肅的醫學論文。

  這……讓他道歉也不是……等等,他為什麼要道歉?昨天又不是他不載她,是她自己龜龜毛毛地在那裡五四三,堅持要自己用走的,關他什麼事!

  「你若肯學會妥協,也許就能少吃這麼多苦頭。」他老大又不爽地撇撇唇。

  雖然柏海人只是隨口一說,但這句話卻像一根利刺般扎進丹婧的胸窩,讓她一雙蔥白的柔荑一顫。

  這句話她已經聽過上千遍了,不管是對人、對事、對物,她的個性確實就是學不會妥協。

  因為以她的觀念,黑就是黑,就算有白混進黑,黑也不可能變成白,依然是黑色的本質。

  她母親也常念她,跟她父親一個樣,頑固而不知變通。

  「你常向人妥協嗎?」她的語氣輕輕淡淡的,聽不出來有沒有帶著怒氣,一雙圓眸透過鏡片望著他。

  「呃……」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實事求是啊?害他一塊肉哽在喉中差點噎死。「偶爾啦!」

  「那你知道經常妥協的人,做什麼事都是半途而廢、三分鐘熱度嗎?」她又反問他,可這問句卻比較像是在質疑他。

  是在暗指他半途而廢、三分鐘熱度,把她丟在路旁的意思嗎?他臉一青,圓大的黑眸也同時與她對上。「這叫作隨和,你不懂就別張冠李戴!」他似乎像是一頭被惹怒的大熊,還忍不住低吼幾聲。

  「有時候,隨和會被當作隨便。」她說完之後,便低頭用著早餐,再也沒有和他有任何的一句對話。

  槓!她竟然說他隨便?他哪裡隨便了?他這叫作個性隨和,做事方式也比較隨意,哪裡來的隨便……

  有嗎?有嗎?他緊攏著眉宇,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質疑他的個性和做事方式,反倒讓他陷入囹圄之中。

  二十分鐘之後,丹婧突然站了起來,還自動自發地將桌上的殘盤碗杯都收拾乾淨,沒有留剩任何的食物。「我吃飽了,謝謝招待。」

  她原想將餐具送進廚房,卻被管家接手過去,又被請出廚房之外,她畢竟是客人,只好點頭答謝,便準備離開別墅。

  這時柏海人的目光跟隨著她的身影離開,經過他的身旁時,她還是保持禮貌地開口:「柏先生,再見。」

  他沒答話,只是挑了挑眉看著她的背影,直到她走出餐廳,執事先生便上前與她交談,似乎是要讓司機載她一程,這一次她倒是沒有拒絕,輕輕點頭道了謝,然後與執事先生一同離開了他的視線。

  「你是要吃多久?」突然出現一名身穿白色廚服的女廚師,手拿鍋勺瞪著柏海人。「阿姨等著洗碗!還有,你最好把盤中的胡蘿蔔給我吞下去,要不然等等我就直接扒開你的嘴,塞你個十根的胡蘿蔔!」

  「槓!」他不爽地暗罵一聲,但又不敢得罪眼前的女人。

  因為自他第一天踏進官家別墅之後,他第一個學到的教訓就是——

  惹虎惹熊,就是不要惹到恰查某!

  不巧的是,官家別墅的女人……

  沒人惹得起!

  自丹婧離開官家別墅之後,柏海人以為自己與這個保守又頑固的女人應該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。

  不過這世上大概有莫非定律——

  雖說他是官珘緹的專屬園藝造景設計師,但平時修修剪剪的工作其實也不多,最後官珘緹實在聽膩他每天都「哭腰」日子過得太閒,乾脆就公器私用,將他借用給旺來小學,趁著暑假學生們都放假,被抓去幫忙照顧生病的樹、修剪樹葉。

  柏海人的打扮同樣的隨意,南部的天氣正適合讓他穿著白色背心,露出被曬成古銅色的雙臂,他手拿著大剪刀正在修剪一旁的灌木欄杆,嘴角還咬著香煙,腳踩著藍白拖鞋,若是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哪個流氓誤闖校園。

  想到他初到旺來小鎮時,確實是讓人有這樣的錯覺,鎮上的人都害怕他是剛放出來的角頭老大,沒有一個人敢與他說上一句話。

  直到有一天鎮長帶著他到小鎮四處拜訪,雖然他還是一臉臭臉,但至少鎮民知道他有正當職業,是個園藝造景設計師,讓鎮民總算對他有了一些了解。

  高頭大馬的柏海人,在小鎮住了不到一個禮拜,就顛覆所有人的印象,雖然他說話粗魯了一點,但若在鎮上遇到需要幫助的老弱婦孺,他倒是義氣相挺,從不會視而不見,時間一久,他也漸漸融入旺來小鎮,成為鎮上的居民之一,雖然他常常爆出粗口,不過大家都知道他只是不拘小節而已。

  他本人也不討厭這個淳樸的小鎮,這裡與他以前待過的城市不一樣,鎮民大部分都很親切,也十分守望相助,因此也讓他從小住變成了長住,住了三年依然還不想離開。

  工作至一段落之後,柏海人一手提著空水桶,一手拿著大剪刀,汗流浹背地走在校園內。

  拐了個彎時,他見到前方有兩個人向他走來,他定眼一瞧,原來是一男一女。

  男的他認識,是常和他到鎮上俱樂部喝兩杯的體育老師風傑利,女的則是……

  槓!真是冤家路窄!

  旺來小學雖然不大,但也沒有那麼小,讓他又遇上那個古板女吧?

  而且她真的比扯鈴還扯,她身上竟然還是那套灰撲撲的套裝,配上低跟的黑色包鞋,外表打扮就像是複製出來的,完全找不到不一樣的地方。

  他看到她就莫名想閃人,省得又被她龜毛的個性挑東撿西的,可那白目的風傑利遠遠一見到他,就用有力的丹田大聲叫著他的名字——

  「海人!」風傑利露出一排好看的白牙,笑得可是非常的燦爛萬分。「你來得正好,學校來了名女老師,丹婧老師。」

  丹婧與他對眸,臉上沒有任何驚詫或多餘的表情,死板地淡淡開口:「柏先生,你好。」

  柏海人一見到她,眉宇之間就像抽筋般打結在一起,她連說話都這麼一板一眼,可是基於禮貌,他又不得不和她說些什麼。

  「呃……」他撓撓臉,最後不痛不癢地開口:「住在鎮上這幾天還習慣嗎?」

  「謝謝關心,一切都好。」丹婧抿了抿唇,淡淡回答。

  當他們之間又陷入沉默時,風傑利一下子看看丹婧、一下子又看看柏海人,最後終於恍然大悟。「原來你們認識啊?」接著便曖昧地以手肘撞了撞柏海人的肚子。

  「好小子,這麼快就對我們的女老師出手了?」

  「槓,別亂說!」柏海人瞪了風傑利一眼。「她是鎮長的學姊,在別墅裡住過一天,我當然認識了。」

  風傑利不知柏海人為何反應這麼大,但還是用力拍拍他的肩膀。「既然你們是舊識,你們聊一下吧!反正你現在很閒,幫我帶丹老師四處逛逛校園吧!兄弟,看你的了。」

  風傑利將丹婧丟給柏海人後,便離開現場。

  「哇靠,都當老子我很閒就是了?」柏海人不滿地低咒一聲,他是園藝設計師,可不是導遊啊!

  丹婧同樣淡漠如常,抬眸望了他一眼,最後啟口,「柏先生,不用麻煩你了。校園的環境我已經有點熟悉了,我們各自忙去吧!謝謝。」

  她將話很直接地說完之後,也不給他開口的機會,又是直挺挺地從他面前走過。

  他瞪大雙眸,這女人不但古板還十分果斷,留下他一個人待在原地,怒瞪著她梳成一頭圓髻的後腦。

  是怎樣?

  他是多長一雙眼睛還是多長一隻鼻子?他沒閃開這個老處女,她倒是先把他當成毒蛇猛獸般地疏離他?

  槓!不識貨的女人!

  這鎮上不知有多少女人都巴著想要與他單獨相處,只有她表現出一副「謝謝再聯絡」的表情。

  靠,太傷人了啦!

  第一次,柏海人發現自己也有一顆易碎的……玻璃心。

  「再一杯!」

  柏海人很郁卒,所以他今晚來到鎮上的酒吧,坐在吧檯前跟酒保要了第三杯酒,臉上有些鬱結。

  酒保阿威擦著酒杯,懶懶地睨了他一眼。「這是你第三杯了。」

  旺來小鎮的威利酒吧有個不成文規定,就是在「小飲酌情、大飲傷身」的店策之下,只賣每人三杯烈酒,因為飲酒過量容易出事。

  「槓!」柏海人重重將杯子放在桌面。「你們的店規很龜耶!」

  一想到「龜」,又讓他忍不住想起丹婧。

  靠!他暗罵自己,怎麼這幾天老是會想起她呢?

  酒保阿威根本不搭理他,拿走他手中的杯子之後,換上酒精濃度不高的氣泡酒。「要嘛就加減喝,要嘛就給我付錢滾出去!」

  「法克!」柏海人罵了一句,這賣酒賣得真囂張!但他還是乖乖接過喝了一口,卻淡得像是在喝水一樣。

  「哈囉,我來晚了。」風傑利一身輕便打扮走了進來,拍了拍柏海人的肩膀一下,便坐在他的身旁。「給我一杯啤酒就好。」

  「你也來太晚了吧?」柏海人睨了風傑利一眼。「老子我都喝三杯了。」

  「唉!」風傑利嘆了一口氣,喝了一口酒保送來的啤酒,才緩緩說道:「我也不願意啊!校長和校務主任堅持要把丹老師丟給我,要我先帶她熟悉一下。」

  柏海人一聽,雙眸微瞇地反問:「所以呢?別說你和她待到現在才離開……」

  「對。」風傑利無奈地開口。「我聽說丹老師是個考績甲等的好老師,不過她的認真真的讓我吃不消。」

  柏海人沒有打斷好友的話,讓他接著大吐口水。「安怎?」

  「她是一個要求完美的老師,學校安排她當三年級的班導師,她就要求我將學生資料找給她……你也知道旺來小學的學生本來就小貓兩、三隻,學校基本上也是採取放牛吃草的教育,創造小朋友的快樂童年……這不是重點,重點是她這幾天一直在研究學生的家庭狀況,還研究他們的身心問題……」

  哇!這果然像龜毛女丹婧會做的事情!

  「我身為老鳥,也不好意思先離開,只好陪她到剛剛……」風傑利重重吁了一口氣。「本來想說學校終於調來一名年輕女老師,沒想到是個老古板,還是個要求完美的老師……每天都把時間浪費在工作上,肯定沒男朋友。」

  「或者,是被男友拋棄。」柏海人忍不住輕哼一聲。「所以才造成她性情大變,變成挑剔龜毛的老處女!」

  「其實丹老師是長得不錯啦!就是個性有些一板一眼。」風傑利想到丹婧一身古板的套裝,嘴角也抽了抽。

  「我真心覺得她是陰陽失調。」柏海人冷笑一聲。「個性才會這麼的偏激以及要求完美。」

  「嘿!」風傑利拍拍他的肩膀。「你不是號稱「無敵把妹機」嗎?猛男一出手,就是手到擒來的戰績!不然你去給丹老師一點愛的滋潤,讓她陰陽調和一下,看能不能好相處、隨和一點。」

  柏海人挑了挑濃眉。「我又不是吃飽沒事幹。」他可是有自知之明,十分清楚丹婧不像普通的女人,隨便手指一勾就能勾到手的。

  「你不是天天都喊著無聊,無聊就找些事情來做啊!」風傑利不懷好意地慫恿著。「你老是在人家背後罵老處女,就去驗證是不是真的是……」

  男人湊在一起嘴巴就是賤,尤其是聊到女人總是三句不離「性」,葷素話題都不拘。

  「槓!你當我種豬嗎?看到女人就要我上?」怪了,他自己明明也說過她是老處女,可這三個字由別人的口中說出來,聽了竟讓他有些不爽。「你想知道不會自己採取行動哦?」

  「你想我被我女友扒皮嗎?」風傑利嘖了一聲。「要不然,我們來賭嘛!」

  「賭?」柏海人瞇眸問著。「賭什麼?」

  「賭你這個無敵把妹機,能不能在三個月內把她搞定!」風傑利朝他一笑。「只要她在我們面前承認你是她男友,我就倒立走操場三圈;如果你失敗的話,你的重機要借我騎三個月。」

  「不用倒立,只要裸奔操場三圈!」這傢伙肖想他的重機很久,竟然想要乘機揩油。

  「我為人師表耶,裸體像話嗎?」風傑利嘴角抽了抽。

  「正直的老師是不會和人打賭的!」柏海人哼了哼。「要嘛不賭,要賭就賭大一點。」

  「哇靠!」風傑利暢飲啤酒一大口後,杯子才重重放在桌子上。「賭就賭!以丹老師的拘謹,我不相信你三個月內能搞定她!」

  別說風傑利不相信柏海人,柏海人自己都不相信自己。

  可是賭約都下了,現在要把大話收回也很丟臉,只能硬著頭皮撐下去。

  哼!三個月後,他一定要看到風傑利裸體狂奔操場!
作者: april79977    時間: 2014-5-9 11:28 PM

第三章

  柏海人活到三十歲,把過的妹雖沒百計,但也兩隻手、一雙腳的指頭加起來都不夠數。

  把妹?嘖,有什麼困難的!

  男人把妹有三資錢多、嘴甜、魯小小,他靠著這三寶,把遍天下無敵正妹。

  過著肉慾人生的他,突然在某一天醒來後,覺得肉慾的生活再也不是他的人生重心,於是他把重心移至自己的工作上。

  接著他搬到旺來小鎮之後……靠,這裡哪有正妹?都嘛是一堆惹不起的母老虎。

  因此這三年他可以說很潔身自愛,但那只限於沒人送上門來的情況。

  而現在要他去追女人……槓!真的有點生澀了。

  柏海人今日同樣一件背心,只是換成黑色系,穿著一條新牛仔褲,少了之前破破爛爛的感覺,不過腳下依然是舒服的藍白拖。

  追女人很簡單,可是要追一個面無表情、一絲不苟的女人,竟然讓他失眠了兩天。

  可是賭約都成立了,為了他的寶貝重機的貞操,絕對不給他之外的男人騎駛,再困難他都要豁出去!

  只是他對丹婧不太了解,於是他到她公寓樓下站崗了好幾天,研究一下她的作息,也發現她作息時間很正常。

  早上八點到五點都在學校度過,五點下班之後她會繞到鎮上唯一的超市買菜回家,六點回到家之後,一直到十點才會完全熄燈,而這期間他不曾見過她出門。

  他怎麼覺得自己的舉動像個癡漢呢?但這不是變態,這叫作知己知彼,要先做好功課才能百戰百勝!

  一早,他開了一台白色小卡車,才剛停在她公寓樓下,就見到一抹窈窕的身影開門而出。

  他定眼一瞧,竟然是老古板丹婧,只是她今日的打扮不同於之前那專業的形象。

  她穿得很居家,中性的棉T配上一件灰色的小外套,穿著鬆垮的運動褲,配上白色運動鞋。

  難得的是,她將一頭長髮解了下來,雖然綁成了馬尾,但至少減去無趣的部分。

  這樣的打扮,確實讓她看上去年輕不少,與普通的年輕女子沒什麼兩樣,反而還添了一抹清新的感覺。

  他坐在車內,見她往前方走去時,他竟然偷偷摸摸地開動車子,原本是想偷偷跟在她的後頭,沒想到她卻突然一轉頭,與他對上了眼。

  丹婧一回頭,便見到柏海人開著車跟在她後面,令她的眉尖因不解而微微攏起,隨後便走向他車子的方向。

  「柏先生,你跟蹤我?」她來到他車門旁,語氣淡淡地問著。

  「我路過!」還好他臉黑,看不出他因為窘困而紅了臉龐。「我剛看著你的背影覺得熟悉,才正想要按喇叭……」

  她覺得他的理由有點牽強,可是她也想不通他有何理由跟蹤自己,最後也只能當作巧合。

  「你要去哪裡?」既然都被發現了,那他也不用再當癡漢偷偷摸摸尾隨她了。

  「我要去超市買東西。」見他態度比上次熱情許多,確實令她有些受寵若驚,心想也許是這男人今天心情好而大發慈悲吧?

  「我正好有空,載你一程吧!」他指指一旁的空位。「我正好也要去超市買東兩,你沒有交通工具,一起購物完,我還可以幫你將東西送回來,免費的苦力很好吧?」

  她又愣了一下,見他如此熱情地邀約,她若拒絕似乎就太矯情了,只好說了聲謝謝,然後繞到副駕駛座上車。

  難得這一次她沒有拒絕,柏海人的雙唇微微勾起一抹笑容,看來她也不是那麼頑冥不靈的嘛!

  她上車之後,不忘繫上安全帶,同時目光也變得嚴厲地望著他。「開車請記得系安全帶。」

  「路程才不到五分鐘耶!」他覺得系安全帶是一件很麻煩的事,忍不住嘴賤頂嘴回去,可見她也沒與他爭辯,動作卻準備將扣上的安全帶解下,他才急忙開口:「我系、我系,你別下車。」

  槓!他的氣勢在她的面前就是少了一大截啊!

  柏海人你好可悲,你追妹何時這麼落魄和沒原則了?他的自尊正在心底委屈地哭訴著。

  不過把妹本來就不需要自尊,尤其與這個固執的女人,硬碰硬對他並沒有好處。

  見他妥協地繫好安全帶之後,她這時才讓目光直視前方。

  車內一陣沉默,直到駛動車子之後,他才重新開口:「搬來小鎮還習慣嗎?」

  「嗯。」她微微點頭。「這裡空氣挺好的。」

  「那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嗎?」他不忘使出雪中送炭的手段,看看有沒有能接近她的機會。

  唉!果然太久沒把妹,手法都有些生疏了,而且該死的他,內心竟然莫名緊張了起來……

  哇靠!他又不是十七、八歲的毛頭小子,是在緊張什麼啊?他緊握方向盤,眼光還不時偷瞄她。

  她沉默一下,讓他以為她是在想拒絕他的理由,卻沒想到她表情有些懇求地望著他。

  「我一直很想買幾個書櫃和一張書桌。」她語氣難得帶著乞求,小心翼翼地問著:「可以請你也一併幫我載回來嗎?」

  她這般有求於人的表情,在他的眼裡看來竟然有些可愛……讓他胸口的心莫名狂跳一下。

  就像被電了一下!哇靠,發春也沒這麼快吧?他暗罵自己,她只不過說了一句話,他怎麼搞得像花癡一樣?

  「沒問題。」他抽回思緒,很爽快地答應她的請求。

  難得兩人和平相處,沒有你來我往的唇槍舌戰,是一個好的開始!

  柏海人其實不太愛陪女人逛街——應該說,台灣有一半的男人都不喜歡陪女人逛街。

  因為女人只要買起東西就龜龜毛毛,愛東挑西撿的,這些還不算什麼,有時還三心二意,為了一件同款式、不同色的衣服猶豫半天。

  而且還特別喜歡詢問男人的意見,可通常問完男人的意見之後,女人選擇的還是自己的喜好。

  所以他基本上是不陪女人逛街買東西的,不過今天例外,因為他得先獻慇勤心,製造與丹婧親近的機會,也要乘機了解她平時的樣子。

  他推著推車跟在她的身邊,發現平時果斷的她也是會斤斤計較價錢,從小地方發現她的習慣,其實與大部分的女人沒什麼兩樣。

  不過若是遇上食品類,她比較的就不是價錢,而是食物的原料以及保存期限。

  而且他還發現,像她這麼古板的女人,選擇的零食竟是——布丁?!

  她這硬直的脾氣,竟然買了好幾盒布丁。他看了購物車裡頭的布丁,嘴角揚唇一笑。

  「有什麼好笑的?」她將布丁放在車籃中,見他的雙唇很明顯地往上一勾。

  而他這麼一笑,反倒讓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,好像她是個長不大的小鬼似的。

  可是……她從小就什麼都不愛吃,只愛吃滑溜滑溜的布丁,那軟滑的口感總可以教她一口氣連吃兩杯。

  「我只是沒想到你的生活這麼嚴謹,竟然會出現布丁這種食物。」他像是發現她的小秘密,笑得更開懷了。

  她下意識抿了抿唇,臉頰竟覺得有些燙紅。「我父親是營養師,所以他對我的飲食很嚴格控管,平時不准我亂吃東西,更不准我在外面吃速食;我和我母親都常常背著我父親偷吃零食,我媽愛冰淇淋,我則是愛吃布丁……所以習慣養成了,布丁就戒不掉了」

  他難得聽起她說起自己的事,沒想到奉行鐵的紀律的她,也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,慢慢讓他了解她不為人知的另一面。

  「每個人都有喜歡吃的小零食。」他也不例外,只是發現她有這個小習慣,覺得有些詫異和好玩罷了。

  她挑挑眉。「既然你發現我愛吃布丁了,那你呢?最愛的食物該不會是肉類吧?」

  「咳、咳咳……」他咳了咳,思考著要不要把最愛的零食公佈出來。「我怕說出來你也會笑我。」

  「說嘛!」她好奇地望著他。

  「小熊軟糖。」他也沒有多責關子,立刻揭曉答案,還不忘望著她的表情。

  小熊軟糖?她的表情也確實一征。

  她總有刻板印象,男人好像不太愛吃軟軟QQ的食物,尤其是她剛認識不久的柏海人。

  她與他才相處一天,只知道他無肉不歡,所以他的答案實在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。

  難得的是——她竟然噗哧一笑。

  「有這麼好笑?」他眉宇微微一皺。

  「抱歉。」她收斂笑聲。「只是無法與你聯想在一起。」

  「算了、算了。」他擺擺手。「我知道小熊軟糖與我這個大塊頭就是不搭,可有什麼辦法,像你一樣對布丁有瘋狂的熱愛,我對小熊軟糖也是死忠極了!」

  他們一邊逛超市,一邊聊著,氣氛比他們想像中還要和諧,不再像之前話不投機半句多。

  難道是她脫下了那一身古板的套裝,專業的味道少了幾分,有一種褪去身上的刺的感覺?

  褪下防備之後的她,其實與普通女人沒什麼兩樣,也是會與旁人說話、會聊天。

  好吧!他承認,她現在的模樣已不怎麼討人厭。

  「這位美女太太,要不要來試試今天促銷的上等牛排呢?」市場叫售的歐巴桑攔住了丹婧,拿著裝著五分熟的帶血牛肉試吃小杯到她的面前。「剛煎好的,又軟又嫩又甜,是本土牛哦!」

  她停下腳步,以認真的目光望著歐巴桑。「不管是澳洲牛還是本土牛,只要是動物的肉塊,還是得經過高溫殺菌比較好,加上與空氣接觸時間太長,其實已經滋養很多的……」

  「謝謝。」她話還沒有說完,一旁的柏海人已上前將歐巴桑手中的試吃小杯接過手,然後一口往嘴裡一丟。「很好吃,麻煩來一包。」

  原本一臉不爽的歐巴桑,見到客人上門之後,隨即揚起笑顏拿起封好的牛肉往他們的購物車一放。「謝謝光顧,好吃再來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丹婧還想開口說些什麼,卻被柏海人一手搭肩帶離開歐巴桑面前。「我覺得你盡量少吃超市的試吃,別說那塊牛肉沒有完全熟,大部分試吃商品都是即將過期的……」

  他錯了!牛牽到北京還是牛,何況是個天生就古板的女人!要她一下子變通腦袋、太近人情,都是自己騙自己!

  就算眼前的女人化了妝、穿上辣妹的衣服,說到底,骨子裡的靈魂依然還是她。

  「我腸胃好,不怕。」這一次,他反常地沒有不耐煩地與她頂嘴。「每個人都有自己生存的一套法則,所以……你偶爾可以學著入境隨俗。」

  她先是張口,只是聲音卻沒有發出喉中,一雙圓滾滾的黑眸透過鏡框盯望著他。

  稍後,她只是移回自己的目光,雙唇有些微緊地合著,許久才淡淡開口,「我了解了。」

  他還想開口時,她卻別過小臉,逕自將推車推到一旁的生鮮櫃,假裝看著東西,實際上卻是閃躲他的目光,與他保持距離……

  槓!他說錯了嗎?他搞砸了嗎?

  柏海人那句話說完之後,他與丹婧之間的對話就少得可憐。

  他盡量想找些好笑的話題與她交談,但她卻顯得不感興趣,只拿著一雙眸淡淡看了他一眼,偶爾以單音回答,偶爾又沉寂下來。

  這一次,他真的踢到鐵板了!

  什麼「無敵把妹機」?簡直是丟人現眼!丹婧這個女人果然是高挑戰的等級,軟的、硬的都不領情。

  放棄嗎?可如果放棄,他的愛車就要失去「貞操」三個月,想到風傑利那個瘋子,那人心血一來就會做出瘋狂的事情,他心臟不夠大顆,實在沒辦法想像愛車會被操到何種下場。

  再說,他是個男人,是男人就要敢說敢做、敢做也要敢當!只不過是把個妹,有那麼困難嗎?就像有首歌是這麼唱的我的字典裡沒有放棄。

  把妹嘛,死皮賴臉一點就對啦!

  反正他的心直口快也不是一天、兩天了,一沒罵髒話,二沒冷嘲熱諷,他只是……有感而發啊!

  柏海人與丹婧買完東西之後,他開車載她回到公寓前。

  「我幫你把東西送上去吧!」他提著咖大袋,露出一排白牙地說著。

  「謝謝。」這一次她沒有拒絕,禮貌性一笑地與他一同回到公寓內。

  來到她所住的三樓,她將門鎖打開,先行進去之後,便回頭開口問:「時間也不早了,吃完晚餐再回去?」

  他一聽,表情倒是有些受寵若驚。

  還以為她心裡生著悶氣想將他趕走,沒想到卻是大方地將他請進屋裡,而他當然是急忙點頭,扛著兩大袋進屋。

  「東西幫我放到廚房就好。」她指指前方的開放式廚房,轉身將門關好,還拿出拖鞋放至他的腳邊。

  她的公寓就像她的人一樣,十分的簡單整齊,原木的地板擦得光潔亮麗,純白的空間前方放著黑色的L型沙發,前方還有一張透明的茶几,牆上則掛著四十二寸液晶螢幕,傢俱看上去不多,但該有的都有。

  他將東西放至廚房之後,她也來到廚房。「我只有咖啡、開水和茶包,你要哪一種?」

  「沒有可樂嗎?」他嘴角抽了抽,這女人怎麼連吃的東西都這麼無趣啊?

  「沒有。」她搖搖頭。「你想喝甜的?要不,我打一杯蘋果汁給你?」

  「給我白開水就好。」他苦笑了下。「我要冰的。」

  她轉身將冰箱打開,拿出冰塊之後再倒入白開水,然後放在他的面前。「你先坐一下,今晚吃義大利面可以嗎?」

  「好。」他其實不太挑食,站在一旁看著她將買來的東西歸位,雙眸瞄向冰箱,裡頭的空間很充足,幾乎看不到垃圾飲料以及高熱量的甜點,不像官家的冰箱,裡頭永遠都充滿官珘緹愛吃的甜點。

  果然什麼人住什麼樣的房子,像她這麼一絲不苟的女人,屋裡被她打掃得乾乾淨淨,每樣東西都各歸所位,都擁有自己一處棲身的小空間。

  丹婧從小到大就是一個注意力很集中的小孩,這是她的天性,也是父親後天訓練的。

  只是,從量販店回來之後,她的心竟然有些浮躁不安,明明手中正在忙著,可她的雙眸

  卻忍不住會被柏海人那高大的身影給吸引。

  她的心裡是真的把他那句「入境隨俗」記在心頭上了。

  可是她自小接觸的教育,是她父親教導她做人要有原則,不可以隨波逐流,絕不可以像她母親這般毫無紀律地過著日子。

  其實她也很想告訴柏海人,不是她不入境隨俗,而是因為拘謹的個性,她有時還是無法拋棄與生俱來的謹慎。

  而他,是她第一個接觸得如此隨心所欲的男人,雖然她覺得他很大而化之,但是他卻很受眾人的歡迎。

  她暗自咬咬唇,嘆了口氣之後,壓下這煩躁的思緒,反正她從小到大,知心朋友沒幾個,而且選擇獨善其身的生活也是她的決定,她一向都過著嚴謹的生活,待人、對己都有一套標準,也難怪與她合得來的沒幾個。

  這也不是她願意的,個性很難改,所以這些年來,她與週遭的人接觸,總是禮貌而生疏,就是怕自己也拿一套標準套在他們的身上,與她來往的朋友會感到太沉重的壓力。

  她一面煮著義大利面,最後將思緒拉遠,她還是決定不想了,養成了這樣的個性,要她一時半會兒改正是不可能的事情,因為……她真的學不會妥協。

  二十分鐘後,白酒蛤蜊義大利面煮好之後,她還特地煎了一塊牛排,那塊牛排還是柏海人在超市買來的。

  知道他是無肉不歡的肉食猛獸,她特地將他那份煎得外焦內嫩,一切開,裡頭還帶著粉嫩的顏色;而她這份,則是煎個全熟,她畢竟還是無法接受半生不熟的肉。

  「好香!」柏海人聞香坐到餐桌前,臉上寫滿無比的期待。

  她將食盤放在他的面前,還為他舀了一碗牛奶濃湯,夾了一大盤油醋沙拉。

  「我不吃草……」他見到一大盤綠色青菜,臉上的表情就忍不住糾結在一起。

  「飲食要均衡。」她脫下圍裙,坐在他的面前,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妥協的意思。「是你說的,入境要隨俗。」

  哇靠,這麼快就學以致用了?他嘴角抽了抽,沒想到自己竟敗在這句話上,只好悶聲不吭地大口吃著討厭的生菜。

  同時,他發現碗中的牛排外焦內嫩,看樣子是七分熟,目光又往她面前的盤子一瞅,她的牛肉是全熟的。

  看來,她也不是完全不知變通的女人。

  知道他不喜歡吃全熟的牛肉,特地將他的牛肉煎成外焦內嫩的口感,不像之前總是要強迫他人配合她的原則。

  這女人其實也不是這麼頑冥不靈、不近人情,開始懂得入境隨俗了!

  而他,再也沒有其他的怨言,默默地把一大盤的「綠草」啃光吞下肚去了。

  因為……入境要隨俗嘛!

  把自己當隻羊就對了,咩——
作者: april79977    時間: 2014-5-9 11:29 PM

第四章

  入境隨俗……

  自從丹婧從柏海人的嘴裡聽到這句話之後,她第一次開始審視自己對生活的態度。

  她從未懷疑自己的生活原則,直到上次與他一起吃飯時,她開始對此耿耿於懷。

  在未到旺來小鎮時,她知道自己的性格不容易屈服,雖然偶爾被人拿來抱怨,可卻沒有一個人像柏海人這樣,希望她放下偶有的堅持,融入人群之中。

  自她懂事以來,她總是盡心盡力地要求自己,做任何事總是要盡善盡美,才不會辜負自己的努力以及心血。

  而父親總是告訴她,做人不可以隨波逐流,那只會讓自己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。

  她從未懷疑過自己前進的道路,堅守自己相信的事情、堅持走自己想走的路。

  如今,她卻遲疑了……

  她坐在辦公室內,望著窗外炙熱的天氣,目光望著前方不遠處的綠樹。

  一排青蔥的樹蔭下有抹高大的身影,正站在高梯上,健壯的雙臂正拿著樹剪修剪著樹葉。

  柏海人在暑假期間都在學校義務幫忙修剪樹木,那高大的身影同樣習慣穿著無袖背心,曬得一身漂亮的古銅色。

  他心無旁騖地工作著,完全沒有發現她的目光正集中在他的身上。

  他是她來旺來小鎮時第一個與她接近的男子,也是第一個關心剛搬來的她的人。

  難得她的集中力被吸走,目光毫無自覺地盯著他的身影,心思似乎飄得好遠。

  「學姊!」突然,有抹嬌嫩的聲音在丹婧背後響起。

  丹婧回過神,同時也回過頭,只見官珘緹一身粉綠色的雪紡洋裝、頭戴誇大的洋帽朝自己走來。

  「你怎麼來了?」丹婧看似有些慌張,連忙自位置而起,似乎怕別人發現她剛剛的視線,表情難得顯得有些窘迫。

  「我是來拿祭典通知單給校長的。」官珘緹拿下頭上的帽子,及肩的波浪鬈發散發著好聞的香氣。「順便來看看學姊。你剛搬到鎮上,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啊?」

  丹婧拿張椅子讓她坐下,還不忘從自己的保溫瓶中倒了一杯養生茶給她。

  「全都弄好了。」丹婧朝她一笑。「前些天我剛把東西弄好,本來缺了一張書桌,是柏先生載我去買的。」

  「柏先生?」官珘緹嗅了嗅養生茶,發現有股中藥味,便撇撇唇作罷。她皺皺眉尖,好奇地問:「柏海人?」

  柏海人那個流氓怎麼會和學姊湊在一塊呢?官珘緹眉尖一皺,覺得事情好像有那麼一點不單純。

  「上次我和他在路上偶遇,正好我要去超市一趟,他就順道載我一程。」丹婧見學妹臉上有著疑惑,於是連忙解釋著。

  咦?官珘緹更覺得哪裡不對勁了。

  她認識的丹婧,不像是會解釋的人啊?

  記憶中的學姊,一向都是我行我素,就算被誤會,也懶得浪費口水說明原因。

  丹婧見學妹一雙露活的美眸正瞅著自己瞧,竟然莫名地令她覺得有些心虛……

  心虛?她心虛什麼勁兒啊!這時,丹婧也微微緊攏秀眉,不懂這抹心虛到底是為何而來。

  「哇靠,你來幹嘛?」不知何時,柏海人竟出現在窗口外,臉上寫滿了厭惡。

  一見到官珘緹,他的腦袋就疼!因為這惹禍精鮮少在白天出現,尤其是出現在這種平民地方,肯定是不懷好心。

  「來找我家學姊,不行嗎?」官珘緹忍不住呿了一聲。「怎麼?我找丹婧還得經過你的同意,她歸你管啊?」

  他冷哼一聲。「你找誰,隨意!」說完之後,他又將目光移向丹婧。

  「不過你倒是小心一點,這女人平時沒事不會出現,有事就會打著笑臉騙吃騙喝,然後有求於你。」

  官珘緹聽了倒是沒生氣拍桌子,反而是一笑傾城地將笑容漾開。「哎呀,你沒開口,我倒是不好意思與學姊開口了。不過你既然提起,我就單刀直入吧!」

  「槓,你太假掰了!」柏海人目光充滿了不屑,明明就是有目的,還裝得一副很假仙的樣子。

  官珘緹才懶得理吐槽的旁人,反正他又不是她的目標。「學姊,八月份時,旺來小鎮都會舉辦一場夏日煙火大會,現在還是籌備期,反正學校還在放暑假,你也來當義工幫忙嘛!」

  「煙火大會?」丹婧側著頭問著,沒想到一個小鎮竟然會舉行煙火大會,讓她感到有些意外。

  「是我們鎮上一年一度的盛會,到時小鎮很熱鬧的,有吃、有玩,全省的有名夜市攤都會來擺攤,還有盛大的煙火可以看。」官珘緹笑咪咪地說著。「只是你知道……鎮上的年輕人手不太足,學姊,來一起向應好活動嘛!」丹婧聽了微微一笑。「沒想到你當鎮長這麼辛苦,竟然還要籌辦這種活動。」

  一旁的柏海人不以為意地撇撇唇,官珘緹這無害的表情只能騙騙外地客啦!

  誰不知道旺來小鎮煙火大會的由來?還不是某一天官大小姐不知哪根筋抽了一下,心血來潮想要重現熱鬧非凡的圓本夏日祭典,所以砸了好幾百萬請了煙火師傅做了一套煙火。

  那晚,煙火咻咻咻地在鎮上炸了十多分鐘,煙火炫爛地結束,那幾百萬也就這樣噴完了。

  當晚有幾名外地客,順手將這燦爛的煙火照隨手發佈在社群網站以及部落格上,引起了不小的迴響。

  當然也引起媒體的注意,畢竟一座偏辟的小鎮,怎麼會有經費把錢砸在煙火上?當然引起各方的注意。

  向來十分愛高調的官珘緹,意外上了媒體版面之後,全台各處都播送著她嬌美的影像,只見她燦笑如花地回答:「這自掏腰包的行為,一切都是為了推行小鎮的經濟。」

  放屁!明明就是她有錢沒處花,燒鈔票是毀損國幣要坐牢的,所以她才改以放煙火來燒錢,卻誤打誤撞地讓人以為她是個有企圖心的鎮長,自掏腰包想要包裝這沒沒無名的小鎮形象。

  旺來小鎮從來都沒有什麼鬼煙火大會,但自那一次上了媒體版面之後,她決定每一年都燒一次錢,不但可以吸引媒體,還可以打響自己的名氣。

  這女人哪是為了旺來小鎮,根本就是出自於自己的高調私慾!柏海人對於官珘緹的奢華十分不齒。

  「對啊!」而官珘緹還大言不慚地撩撩一頭長鬈發。「而且學姊你知道市政府每年撥下來的經費少得可憐,但為了小鎮的未來著想,我一定要努力推銷旺來小鎮。在人手不足的份上,身為小鎮的每一員,都會義無反顧抽空當義工。學姊,一起來吧!這樣在小鎮上才有參與感。」

  她說得栩栩如真,又充滿無比的願景,讓丹婧實在不好意思拒絕。

  加上學妹說了一句「在小鎮上才有參與感」……這時,她的目光忍不住移向柏海人的方向,想起了那一句令她耿耿於懷的話

  入境隨俗。

  「好。」最後,她答應了官珘緹的邀約,決定當一次義工。

  柏海人原本以為丹婧會拒絕官珘緹的要求,但結果卻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。

  沒想到一向將周圍一切置身於事外的她,竟然毫不猶豫地就這麼點頭答應了?

  「那太好了!」官珘緹輕笑一聲,與丹婧又聊了幾句之後,便自椅子上站起。「那學姊明天來我家一趟吧!有很多事用得上學姊的能力。」

  丹婧點頭,與官珘緹道別之後,只見柏海人還站在窗邊,皺著一雙好看的墨眉望著她。

  「柏先生,怎麼了?」丹婧側著頭疑惑地開口。

  「你太天真了。」柏海人嘆了口氣,「你根本不知道官珘緹那個女人是扮豬吃老虎,你幫她的忙,只是沒事找事做累死自己。」

  「啊?」

  見她還是不懂,他嘖了一聲,只丟下一句:「你明天就知道了!」

  丹婧的臉幾乎青了一半,終於相信柏海人對她的提醒——

  官珘緹是一隻笑面虎,笑得甜美地引她掉入陷阱,然後再一口把她吞下,讓她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。

  她來到小鎮的廣場前,果然有座高高的煙花高塔,只是離煙火大會愈近,雜活就愈多。

  連她一個文弱的女人也要幫忙搬雜物,好在她平時有運動的習憤,要不然在第一天可能就陣亡了。

  「丹老師,來喝茶啦!」同樣身為義工的林嬸剛好提來涼茶,對正搬著木板的丹婧招了招手。

  丹婧將比她高的薄木板放下之後,揚著一抹淡笑走了過去,林嬸倒了一碗涼茶給她。

  她與林嬸坐在樹蔭之下,小口小口地喝著冰涼的酸甜梅子湯,一喝就讓她大為驚豔,忍不住又跟林嬸多要一碗。

  「丹老師,你人真好耶!」林嬸圓圓的臉龐一揚笑容,將雙眼擠成一條小彎月。

  「好?」丹婧不解地望著林嬸。「為什麼?」

  「像我們這種鄉下地方,根本沒有年輕的老師願意來任教。」林嬸笑呵呵地說著。「就算調來,也拚命想向大城市請求調任,但聽說你都沒有耶!雖然還沒有開學,不過我可以想像你會是一個認真的好老師。」

  丹婧有些失笑,第一次被誇獎的她,似乎顯得有些無措,因為自小父親要求嚴格,她一直覺得做事認真是一種自律的行為。

  小時候因為成績好,天真地想要向父親要個讚美,卻被責罵讀好書並不是讓自己得到讚賞,而是自己應盡的本分,也因此養成她現在的個性,做自己想做的事情,再把事情做好。

  「還有……」林嬸又認真地打量她一眼。「很少有你這種年輕女孩肯在鎮上當義工,你看看全都是我們這種歐巴桑、歐吉桑。」

  「是學妹……我是說鎮長鼓勵我來當義工,才能融入小鎮的生活,這也算是一種經驗。」她回答得客氣。

  「你太客氣了啦!」林嬸用力地往她的肩膀一拍,差點把她手上的杯子打翻。「聽說你以前在台北的貴族學校,為什麼想要來我們這種小地方啊?」林嬸這熱情的一問,讓丹婧瞬間不知該怎麼回答,她忍不住眉尖微微一皺,畢竟離開原本學校本來就是她心上的一道疤。

  雖已慢慢結痂,卻也是她不想觸碰的一道傷口,因為……

  還是會痛。

  「鄉下……」她臉上有著一道尷尬的笑容。「空氣好。」

  林嬸也是個直腸子的人,忍不住哈哈大笑。「對對對,我們這裡就是空氣好,人少,有山又有海,而且旺來小學學生又沒幾隻小貓,教起來應該比都市簡單。」

  丹婧微微一笑,放下手上的杯子。「林阿姨,謝謝你的涼茶。那我再去問問他們需不需要幫忙。」

  「欸,其實你身上沒幾兩肉,可以不要去做那些粗重的工作……」林嬸見丹婧一張白皙的小臉被曬得紅通通,倒是替她心疼起來。

  「多曬太陽是好事。」她溫和地回答。「要不臉色就太蒼白了。」

  林嬸又笑了幾聲。「像你這麼乖的女孩,有沒有男朋友啊?」

  丹婧聽了乾笑一聲。「林阿姨,這……」這問題好像有點私人了,但她又不知該如何拒絕回答。

  「肯定沒有對不對?」林嬸拍手大叫。「這樣好、這樣好,我有朋友的兒子到現在都還沒有娶老婆,我可以介紹幾個條件不錯的給你,都是什麼工程師、要不就是博士……」

  「林阿姨,真的不麻煩……」丹婧笑著搖頭,但見林嬸還在興頭上,她終於忍不住開口,「我才剛失戀,對感情的事情還不急。」

  她想,誠實是最好的藉口。

  果然,林嬸隨即閉上了嘴,一雙眼不可思議地望著她。「失……失戀啊?哪個男人這麼沒生「目瞅」,竟然與這麼優秀的你分手?」

  「林阿姨,謝謝你的好意,但感情的事講求緣分,有些事是急不得的。」她笑著拒絕。「我先去忙了,晚點見。」

  林嬸笑著與丹婧揮手道別之後,便提著涼茶起身,一轉身竟然在樹後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。

  「阿海,你躲在這裡幹嘛?」林嬸差點沒被他嚇死。「你在偷聽我和丹老師的對話哦?厚……是不是你對人家有意思啊?」

  柏海人嘴角咬著香煙,原想回一句台語的「黑白貢」,但是口一張卻吐不出話來。

  因為……

  他現在對丹婧確實有「興趣」啊!

  「嘿啦!」他沒好氣地回答。「要不然我才不會出現在這裡,你也知道官珘緹那個女人使喚別人總是不留情的。」

  前幾年的煙火大會,他還是一隻菜鳥,也被官珘緹那甜言蜜語洗腦過,結果下場就是做牛做馬做到差點過勞死。

  所以今年他才不傻,不管官珘緹如何威脅、利誘,他就是不肯點頭。

  可他X的他今年又失算了,完全沒想到丹婧竟然願意當義工,害他又不得不「撩」下去。

  林嬸用力拍了他的背。「那林嬸站在你這邊,好好加油啊!我覺得丹老師人不錯,而且人家剛失戀哦,是單身,你有希望了啦!」

  「災啦!」他回著林嬸。「你快點回去吧!」

  林嬸笑了幾聲,便抬起粗粗的一雙腿慢慢走離廣場,留下一臉思考的柏海人。

  柏海人因為擔心丹婧會被壓搾得不成人形,實在放不下心才來到廣場想要看看她的情況。

  他真不懂,這個女人明明很有原則,為何會因為官珘緹的幾句話慫恿,傻傻的就來當義工呢?

  柏海人站在不起眼的一角,看著丹婧辛苦地在大熱天下幫忙木工們的雜務,雖與他們的互動不多,但卻很認真地做著自己的工作。

  而他,確實是親耳聽見丹婧說她,剛失戀不久。

  他咬咬未點燃的香煙,心想,難怪一向表現優秀的她會出現在這偏僻的小鎮,原來是因為……情傷?

  這女人長得雖不像名模般漂亮,但至少她身材高挑、長相清秀,不化妝的樣子還挺小清新的。

  他與她相處的次數愈多,過去對她的刻板印象也漸漸逆轉,她也許是堅持、有原則了一點,但不代表她不近人情。

  要不,她怎麼會出現在這兒,就只是想要融入小鎮的生活之中呢?也許是……她只是缺少人際之間的交際機會。

  柏海人覺得自己真像個變態,竟然躲在暗處偷窺著丹婧的一舉一動。

  要追妹,應該是拿出魄力!他是這麼告訴自己的,但是現實又將他拉了回來。

  他要追的不是一般的妹,是——丹婧!

  丹婧耶!

  這難搞的龜毛女人,若他沒有萬般的準備,怕是還沒有開口就被她打槍了吧?

  當他雙眸盯著努力要將一塊長木板搬至另一處的她時,他覺得此刻自己應該現身了。

  丹婧正和一塊又長、又厚的木板奮戰時,突然從背後出現一雙健壯的雙臂,出手接過她手中的木板,瞬間重量減輕了一半。

  她一回頭,眼底映入的是柏海人那張剛毅臉龐。「啊,柏先生?」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?

  「叫我的名字吧!」他睨了她一眼。「我沒想到你還真的來免費當義工。」

  她瞬間覺得雙臂有些輕鬆,朝他一笑。「反正現在是暑假期間,也沒什麼事。再說,校長也建議我這個暑假能夠安排自己時間,暫時不用到學校天天報到,就不用為了我一個人浪費學校的水電了。」

  「那你也不用做得這麼認真。」他見她一張小臉全被曬得通紅。「天氣很熱,你連帽子都沒戴,很容易中暑的。」

  「我剛喝過林阿姨帶來的涼茶,還可以……」她感覺自己的臉頰有些燙,發現自己停下腳步時,腦袋竟然感覺一陣昏眩,雙腳忍不住踉蹌往後退了一步。

  他眼明手快地伸出一手將她扶住,很快就發現她的不對勁。「丹婧,你沒事吧?」

  「沒……」她微皺著眉尖,正想搖頭說沒事時,只見他已經將手中的木板放下。

  下一刻,她感覺自己的身子騰空而起,回過神時,自己已經落入他的雙臂被抱起。

  「柏海人!」她睜大目光,有些驚恐地望著他。「你……你在做什麼啊?」

  「你中暑了。」他的臉龐與她的近在咫尺。「難道你想像上次一樣,莫名昏倒在路邊嗎?」

  「我真的沒事……」她小聲地開口。「你放我下來……」

  她覺得世界似乎在旋轉,腦袋愈來愈混沌,眼前漸漸一花。

  他總算停下腳步,陽剛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頰上。「你確定?」

  她用力點點頭。「請你放我下來。」她能感覺到旁人對她注視的目光,令她有些窘困地咬著唇。

  他最後還是依了她,將她的雙足輕放於地面上,只是大掌還是不敢離開她的腰際。

  她的足尖一落地,全身的力氣突然就像鉛塊般變重,在她還沒有意會之前,一陣黑暗似乎以迅雷般的速度狂捲襲向她。

  在她還沒有意會發生何事時,她的雙膝一軟,全身一癱,雙眼一翻便昏了過去。

  好在柏海人的手臂並沒有離開她的身子,這嬌軟的身子就這樣癱在他臂彎之中,令他一雙濃眉緊緊揪結著。

  「丹老師昏倒了!」

  路過的木工見到這畫面忍不住大喊著,引起眾人的注意,紛紛放下手上的工作全都圍了過來。

  「讓開!」

  柏海人將丹婧一把抱起,命令眾人讓開之後,便急奔向幾百公尺前的診所。嗚!這時所有人全都站在原地,你看我、我看你的,然後再一起看著柏海人離去的粗壯背影……

  柏海人什麼時候與新來的丹老師這麼「麻吉」了?

  厚……有姦情!
作者: april79977    時間: 2014-5-9 11:29 PM

第五章

  「庸醫,她有沒有事啊?」柏海人向來身強體壯,身影鮮少出現在醫院或是診所,如今卻意外出現在旺來小鎮的小診所之中。

  他口中的庸醫,就是鎮上唯一一間診所的醫師蔣肖恩。

  同樣長得高大但卻一臉斯文的蔣肖恩忙了一會兒,為昏厥過去的女子簡單檢查一遍之後,才抬眸望向柏海人。

  「中暑。」蔣肖恩拿出點滴掛上,然後將細針插進她的手中。「還有,她體重過輕,也有輕微的貧血,有可能是壓力過大或是營養不良造成的。」

  柏海人嘴角抽了抽,這女人確實是很瘦,卻沒想到是營養不良造成的,真教他不敢想像。

  「以她的個性應該不會搞什麼減肥的鬼東西才是。」他攏眉望著病床上的丹婧。

  一張小臉上的紅潮慢慢退去,但臉頰還是有些潮紅,秀氣的眉尖還微微糾結著。

  「你跟她很熟啊?」蔣肖恩目光若有所意地瞅著柏海人。

  「關你屁事!」柏海人瞪了他一眼。「一個男人這麼八卦幹嘛?」

  「無敵把妹機停機這麼多年,難得為一個女人「開機」了,身為好朋友的我,一定要關心一下的啦!」蔣肖恩咧開一排白齒,笑得可以說是人畜無害。

  柏海人瞪了好友一眼……不,不對,在旺來小鎮認識的,不管是男人、女人,統統都不是善類,一個比一個更損友。

  但這確實是蔣肖恩第一次見到柏海人神情如此緊張的模樣。

  以他認識柏海人這麼多年的經驗而言,三百六十五天都是樂天派的表情,要不就是一臉不爽髒話滿天飛,當然,女人和男人在他的眼底而言,全都是平等的生物,從不厚此薄彼。

  但今天柏海人送來這名女子,臉上不但滿臉擔心,還不斷像個背後靈般跟診。

  而且智商還降低了!

  當他要將注射針插入她的血管時,柏海人竟然鬼叫一聲:「槓!她會不會痛死啊?」

  哇靠,有沒有這麼憐香惜玉?扎一下就會死?嘖,那他豈不是成了千人斬的殺人犯嗎?

  「你放心,沒事。」蔣肖恩拍拍他的肩膀。「先讓她休息一下,等點滴吊完,她應該也就醒了。」說完,他便示意好友一同離開小小的病房。

  當門合上後,柏海人隨著好友來到前方診療室,心裡似乎還有一顆大石沒有放下,目光不斷往內望去。

  蔣肖恩看了有些失笑,曾幾何時柏海人這個大老粗也有心思細膩的一面?他還以為好友天生樂天過了頭,沒有什麼事值得他擱在心上的。

  「喏!」他將咖啡放在柏海人的面前。「這麼說來,你們有姦情了?」

  「槓!」柏海人瞪了眼前高大斯文的花美男蔣肖恩一眼。「我們是正常的男女關係。」

  蔣肖恩懶懶地挑眼看了他一眼。「她是生面孔,就是剛來鎮上的丹老師?」

  「哇靠,你一個男人怎麼這麼八卦?這你也知道!」柏海人撇撇唇坐在診療室旁的椅子上。「她就是官珘緹的學姊,剛搬來不久。」

  「我還知道你想要追她。」蔣肖恩表現「八卦」的專業,還得意地朝他揚唇一笑。

  「哇靠!」柏海人不滿地鬼叫一聲。「誰告訴你的?」

  他開口不到幾秒,突然雙眼一翻。「馬的,又是瘋子那個大嘴巴對不?」他早該想到風傑利那張大嘴肯定會四處宣傳。

  「小鎮就這麼點大,何況我們又是好兄弟,彼此之間還有什麼秘密嗎?」蔣肖恩喝了一口香濃的咖啡。「不過,看起來她不太好追。」

  看見好友的目光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,把他看得有些全身不對勁。「她……不像平常的女人。」

  「不像平常的女人?」蔣肖恩反倒不解地望著他。「她有什麼特別之處嗎?」

  「就……不隨便咩!」柏海人搔搔自己的一頭平頭。「那女人太有個性,不是手指隨便勾一勾就會過來的。」

  「意思就是……」蔣肖恩笑望了他一眼。「你踢到鐵板了!」

  好吧,他承認自己說出來的取笑意味濃厚。

  「笑什麼笑?牙齒白啊!」柏海人不爽地瞪了好友一眼。

  「但你是為了賭約才想追她,不是嗎?」蔣肖恩頗有深意地開口,笑容也滅少了一分。「這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你的菜。」

  丹婧長得太清秀,身材又清瘦,不是凹凸有致那型;而柏海人向來就愛波霸型的辣妹,這根本就是教一頭吃肉的獅子改吃素嘛!

  柏海人放下手中馬克杯,難得見他吞吞吐吐的模樣。「是這樣沒錯……」但他的語氣卻有些不確定。

  追她的起因確實是因為和風傑利的賭約,可自從和她的交集變多,他開始不解:這看似獨立的女人,怎麼會愈來愈讓他擔心呢?

  像今天如果他沒有出現,她昏倒之後還不知道要曬多久的太陽?現在又聽見她有些營養不良,心底莫名擔心這女人一個人住,會不會就這樣把自己餓死呢?

  蔣肖恩第一次見到柏海人煩惱的表情,倍感有趣,像個一名專心的觀眾,

  靜待這齣劇情的進行。

  沒辦法,旺來小鎮能有的樂趣太少了。

  「不過,憑著我內心那一抹良心的建議,這世界什麼都能賭,就只有性命與感情別拿來賭。」蔣肖恩又喝了一口咖啡,好看的唇角勾勒一抹淡笑。「因為賭輸了,代價可不是你能想像的。」

  「槓!」柏海人回過神,沒好氣地瞪了好友一眼。「還沒追到怎麼能算輸?」

  蔣肖恩愣了一下,看來柏海人是誤會他的意思了,但他也不打算說破。

  「所以你真的打算追她?」

  「男未婚、女未嫁,彼此又是單身,我為什麼不能追她?」他哼了哼。

  「不跟你廢話了,我再去看看她的情況。」

  蔣肖恩揚唇一笑,看著柏海人離去的背影,最後吹了一記口哨——

  看來,有人的春天終於來了。

  丹婧醒過來時,已經是下午時刻。

  她一雙疲倦的雙眼微微張開,映入眸中的是一張充滿擔心的臉龐,令她好一會兒無法回神。

  「你終於醒了。」柏海人那雙好看的黑眸盯著她小臉瞧,發現她臉上紅潮退去之後,是一張略為蒼白的臉色。「喝點水。」

  「我……怎麼了?」她微皺眉尖,慢慢自床上坐起,發現右手有針扎過的痕跡,手腕還有止血繃帶的痕跡。「我的眼鏡呢?」

  「你又在大太陽下昏倒了。」他倒了一杯溫開水給她,再將眼鏡還到她的手上。「先喝。」

  她接過開水,杯子一沾到唇,溫熱的水液沾到乾燥的舌尖後,就像乾枯的沙漠,一下子就喝光裡面的開水。

  又昏倒了?她眉尖微微一皺,還沒有開門之前就望見他的表情有些不悅,拿著一碗香氣四溢的湯粥端到她的面前。

  「醫生說你中暑,然後有輕微的貧血,是營養不良引起的。」他攏眉望著她。「你該不會學人家減肥吧?」

  營養不良?丹婧愣了一下,抬眸與他對視時,發現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微生氣。

  她自小到人完全沒想過要減肥,身材也是保持完美的體態,至於說她營養不良……

  丹婧原想否認,但是想想自從結束上段戀情之後,她好像真的沒好好吃過一頓飯了。

  除了……上次她請他在家吃飯那一次之外,其餘的時間她不是以無糖豆漿果腹,就是隨意煮個湯麵來吃,確實不像以前吃得那麼講究,甚至有時還會忘了吃晚餐。

  她不是不吃,只是當心口有道傷時,會自然忘記身體的需求。

  而為了躲避傷痛,她刻意讓自己生活得忙碌,明明還沒有開學,她卻天天都到學校的辦公室報到,竟是因為害怕一個人獨處。

  「我沒減肥……」她才一開口,他就舀了一匙豬肝粥往她嘴裡送去,口中瞬間塞滿了姜絲以及淡淡的酒香。

  飯粒早已吸飽溫暖的湯汁,讓她嚥下一口時,竟也溫暖了她的脾胃,好吃得教她連話都忘了說。

  見她沒有任何反抗,他就將她當成一名孩子般餵著,一口接著一口。「你怎麼動不動就昏倒,是想要嚇唬誰?」

  還讓她享受他第一次伺候女人吃飯的權利!

  「抱歉。」她斂眸開口。「還有,謝謝你送我到醫院。」

  「這麼說來,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?」他餵著她吃東西的同時,黑眸也望著她瞧。

  「呃?」她被他這麼一問,倒是有些疑惑。「算……是吧?」

  她的個性就是太認真,一副有問有答的認真態度。

  「雖然施恩不圖報,不過,好在是我將你送至診所來,我是不是應該可以要一些報酬?」柏海人也與她對視,望著她那雙有些茫然的美眸。

  「要……多少錢?」她向來不會拐彎,於是很直接地問著他:「連同醫藥費。」

  他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。「我不要錢。」

  「那你要什麼?」她眉尖微微一皺。

  「最近我被官珘緹派去學校當義工,中午我也懶得回官家吃飯,你就幫我做便當吧!」他厚著臉皮繼續說道。「至於晚上,回你的公寓煮給我吃。當然,我會貼補買菜錢。」

  她聽了之後,雙眸洩漏出不可思議的目光,原以為他是在開玩笑,但是再瞧瞧他,卻發現他臉上的表情十分認真。

  「為、為什麼?」她有些不解地望著他。「官家別墅不是有供食宿嗎?做的食物應該比我好吃多了。」為什麼還要她做飯給他吃呢?

  「吃膩了。」他淡淡開口。「而且每一餐都是官珘緹決定菜色,若是遇上她要減肥,她還會逼全宅的人與她一起連吃七天的減肥餐。」

  他沒說謊,官珘緹真的幹過這種事,雖然他不挑食,但是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陪這瘋婆子連吃七天的草?

  她秀眉往眉間一攏,望著他一臉嫌惡的表情。「難道……學妹她最近又在減肥了?」

  他重重點了頭。「那神經病說過不久就要上電視了,要減個三公斤,這樣在螢幕上看起來比較瘦。哼!都已經是一具白骨精了,她要減的不是肥,而是她滿腦子的不正經!」

  聽他啐啐念著,她的唇角忍不住輕笑出聲,她完全能懂他的抱怨,以前在學校時,她也和官珘緹相處過,知道那小妮子滿肚子的鬼靈精以及異想天開。

  「我要吃肉。」見她笑了,他慎重地交代著她。「只要有肉我就能活下去。」

  「你也偏食!」她抿唇望著他,忍不住叨念幾句:「三餐必須均衡飲食,若是常食肉不吃其他蔬菜,會搞壞身體的。」

  「那你就把蔬菜煮得好吃一點。」他挑眉望著她。「煮得有味道一點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她該說他臉皮厚嗎?竟然現在就開始在點菜了。

  「這是你欠我的。」他稍稍抬起下巴,不忘再補上一句:「若不是你昏倒,讓官珘緹抓到我在現場,也不會變成我要替你補這個空缺,害我這個暑假的空閒全都泡湯了。」

  她怎麼聽都覺得不合理,但他卻又說得振振有詞,若她再不點頭答應,似乎真成了忘恩負義的壞人了。

  算了!她嘆了口氣。

  反正他要出買菜錢,精打細算的她還可以省下三餐的餐費,她只要天天開伙就好了。

  「我知道了。」

  這一次,她沒有說出一堆大道理拒絕他,而是點頭答允了下來。

  她想,他說的對,自從離開台北之後,她一個人確實沒有好好吃過一頓正常的飯,趁這一次,她就好好調養身子,要不一而再昏倒的事情若傳到父親耳裡,怕又是要掀起一陣革命了。

  她要開始回歸正常的生活,因為,來到了新環境,代表——新生活也開始了。

  有句廣告是這麼說的——

  認真的女人,最美!

  丹婧向來對每件事都認真,她來鎮上也一個月了,而答應要為柏海人做飯這半個月來,她遵守了對他的承諾,包辦了他的午、晚兩餐。

  在柏海人還沒有遇上丹婧之前,他覺得女人不變的就是善變,是一種不講理又不守信的生物;可自從丹婧來到鎮上之後,徹底改變了他對女人的看法。

  她固執,但不管做任何事情都很專心,對每件事都深思熟慮,只要答應下來的事情,她必定會做到最完美,而且從不食言。

  這半個月來,他天天往她的公寓蹭飯,她沒有半點怨言,而且似乎很熱衷煮飯這件事情。

  雖然,她的餐桌永遠都是草比肉多,不過吃久了,他也漸漸受她手藝的影響,晚餐也盡量吃得清淡了。

  由於她有輕微性貧血以及營養不良的病症,柏海人堅持她在半個月後回診所複診。

  「不錯,血紅素已經慢慢增多,再吃一個月藥看看,當值數正常就能停藥了。」蔣肖恩看了報告之後,給她一記淡笑。「而且體重也沒有過輕現象,看起來氣色也好了很多。」

  「謝謝醫生。」丹婧點頭道謝。「那我先去櫃檯拿藥。」

  蔣肖恩笑著點頭,目光才望向一旁的柏海人。「不錯嘛!英雄救美之後,再來就是出雙入對了?」

  柏海人瞪了他一眼。「奇怪,你是在我身上安裝監視器是不是?要不然老子的一舉一動,你怎麼都這麼清楚?」

  「你忘了自己待在哪裡?」蔣肖恩呿了一聲。「這裡可是旺來小鎮!地方這麼小、眼睛這麼多雙,你以為能偷偷摸摸幹些什麼壞事?」

  「什麼都沒幹!」柏海人摸出香煙往自己的唇上放著,但隨後又被蔣肖恩瞪了一眼,只好又收了回去。

  「你也太弱了。」蔣肖恩揚起一抹看好戲的笑容。「這半個月你不是出入她的公寓,竟然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?」

  柏海人很鬱悶地望了他一眼,最後很不爽地暗罵一聲。「誰像你衣冠禽獸,滿腦子都是壞思想?老子我天天出入她的公寓,可不是懷著不潔的心思好不好!」

  「哦?」蔣肖恩一臉寫著「我不信」三個字,目光充滿無限的質疑。「別說你去她的公寓,天天只是蓋棉被純聊天。」

  「聊天是有,但老子還沒有上過她的床!」哇靠,他柏海人就算不是什麼正人君子,但也不是精蟲沖腦的畜生好不好?

  他又不是看到床就想把女人推倒……但如果對象是丹婧,然後機會又成熟的話……呸呸呸,他想到哪裡去了?

  柏海人突然回神,沒想到自己的思緒竟然被蔣肖恩這庸醫牽著走!

  明明他和她之間還在純友誼,兩個人的關係有些慢熱,最近才漸漸熟稔起來,知道了彼此的喜好。

  「嫩!」蔣肖恩撇撇唇,看來沒有什麼勁爆的八卦可以聽了。「真不像你的速度,這半個月來你天天跑去她那邊蹭飯吃,竟然什麼都沒得到。」

  「怎沒有?」柏海人噴了噴氣,挺起胸膛得意地一笑。「這半個月內我天天去蹭她的飯,目的也是把她身子養回原來的體重,這才是我的目標!真不枉費我這半個月吃得多清淡……」

  草食動物不好當啊!

  蔣肖恩半張俊顏像是麻吧一半,一抽一抽的,目光還帶著一些不齒。「就這樣?這就是你這半個月偉人的目標?」

  哇靠,大野狼什麼時候這麼好心,想要先把小紅帽養肥一點,然後再宰來吃?

  「我覺得我用心良苦。」柏海人以右手磨蹭自己的下顎。「你別看丹婧很獨立的模樣,其實她只是把事情簡單化,所以性子才會直來直往,其實思想很單純的……」

  柏海人背著門與蔣肖恩嘰嘰呱呱地說著,壓根兒沒發現門口站了一抹身影。

  蔣肖恩明明見到門口那抹纖細的身影,也壞心地沒有阻止好友的長篇大論,讓他滔滔不絕地繼續說著。

  「你喜歡丹婧?」突然,蔣肖恩插了話,沒頭沒腦地問了柏海人一句。柏海人的話卡在喉嚨,好一會兒才抬高下顎說:「其實她是個不賴的女人……」而且,與她相處愈久,他竟然覺得她有愈來愈美的趨向了。「幹嘛?」

  「那你怎麼還不向她告白?」

  柏海人被這麼一問,竟然就像十七、八歲的毛頭小子,突然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,一張黝黑的臉龐莫名燥熱起來。

  「關你幾毛錢事!」他稍稍避開好友那雙精明的黑眸。「時間還夠,有些人和有些事適合慢慢來……」

  就像他與她的相處,雖然沒有轟轟烈烈,卻也平淡地熬出一點默契來了。直到蔣肖恩的目光終於與門外那雙美眸對上後,他給了她一記充滿深遠意味的笑容。

  丹婧連忙收回自己的視線,小臉早在聽見柏海人的話後就默默紅成一團,如同現下窗外的橘紅夕陽,在白皙的臉頰上渲染出一片紅暈。

  終於,她低下頭又默默離開,假裝自己不曾聽過他們的對話……
作者: april79977    時間: 2014-5-9 11:30 PM

第六章

  對丹婧而言,她從沒想過柏海人會喜歡上她。

  可她確確實實聽見柏海人親口所說,讓原本個性冷靜的她也莫名地亂了套。

  拿完藥的丹婧,就在診所外頭等著柏海人。

  也不知是不是艷陽高照的關係,她的臉莫名紅燙起來,再也不像之前那麼淡然如輕風般。

  想起他的話,無疑就像一顆顆的石頭投入她平靜的心湖。

  她的心,好不容易在前幾個月死於平靜,如今卻又像甦醒般蹦跳紊亂不已。

  原本以為柏海人只是無聊想找她碴,完全沒想過他這半個月來的蹭飯,只是想要她三餐正常,讓她能天天開伙煮飯,而且還注意均衡飲食,全都是要養好她的身體。

  若她今天沒有聽見他向蔣肖恩的坦白,以她不會轉彎的腦筋,她確實不會想到這方面。

  可如今她聽見了他的話,撩亂了她一顆平靜的心,而且竟讓她感覺不知所措。

  與他相處的這些日子以來,她以為他對她的關心,是出自於學妹官珘緹的關係。

  因為單身一個人來到小鎮上,在這兒她人生地不熟的,於是官珘緹派他來關心她的生活起居。

  她壓根兒也沒有想到,他那漫不經心的關切,竟是出自於喜歡?想著想著,她的臉又無法克制地燒紅起來。

  她不懂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,回想她與柏海人之間的關係,其實不算和諧,兩人鬥嘴多過於和平,每一次都是她以「道理」戰勝他的常理……

  「你藥拿好了?」柏海人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丹婧身後,他剛走出診所,就見到她失神地站在外頭發呆。

  他上前來到她的面前,發現她的小臉微紅,兩頰就像添了兩朵紅暈,時今天她並沒有將一頭長髮梳成圓髻,而是直直披在肩上,只用一隻簡單的黑色髮夾夾在耳旁。

  她私底下的打扮不同於在學校的專業成熟,反而是清新中帶著一種簡單。

  雖然她的個性一板一眼,像一本艱深難懂的教科書,每一字、每一行都得要仔仔細細讀,才能發現其中的樂趣,但他似乎在其中發現了樂趣,一翻頁,就再也停止不了對她的興趣,甚至不自覺對她掏出了真心。

  在她的面前,他可以不用刻意討好,她也不會纏著逼他說些好聽的話,兩人相處起來十分的自然。

  他承認自己想追她的動因來自於打賭,可讓他喜歡上她的原因,卻是來自於相處。

  「你臉怎麼那麼紅?」他望著她那張清秀的小臉,皺著眉問著。

  同時,他的人掌輕覆在她的臉頰上,讓她感受到他掌心的微涼,也讓她的美眸瞬間睜大。

  她曾幾何時讓男人這麼貼近過自己?她怔愣地望著他,卻忘了閃躲他的觸摸。

  「你在這裡等著,我去把車開來。」他的掌心感受到她的額頭溫度正常之後,以為她是因為天氣熱才導致臉紅。

  所以他讓她留在陰涼的騎樓之下,獨自往停車場的方向奔去,不讓她曝曬在熱陽底下。

  她來不及叫住他,有些無奈地輕嘆一聲:「其實我沒有那麼嬌貴……」喃喃的同時,唇角卻忍不住揚起一記弧度。

  在她的人生之中,她一直把「獨立」奉為圭臬,從不麻煩別人、也不依賴任何人。

  柏海人看似粗魯、神經大條,可心思卻比她想像中還要細膩。

  他的嘴巴常帶髒字,有時候說出來的話也不太好聽,可他的行為卻比她想像中還要細微和周到。

  她咬咬唇,發現自己胸口的心跳得急快,令她感到亂了陣腳。

  他確實是為她設想周到,知道他們認識時間還不長,沒有莽撞地向她表達好感,而是循序漸進地慢慢侵入她的生活……

  「上車吧!」他將車開到她的面前,打斷了她的思緒。

  她的表情顯得有些慌張,異常沉默地低垂著頭上車,待她繫好安全帶之後,他才駛動車子往她的公寓而去。

  一開始他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,但後來還是忍不住睨了她一眼。「你今天怎麼那麼安靜?」

  「有嗎?」她壓下翻騰的情緒,假裝不以為意地回答,眼神根本不敢與他相對。

  「你若身體不舒服要誠實說出來,別老是一人扛著。」他收回目光,專心地望著前方。「畢竟你還是女人,一個人離家獨自生活,官珘緹那個女人也不可能時時盯著你。」

  「我沒事。」她咬咬唇回答,最終藏不住心事,若有所思地望了他一眼,突然脫口問出「你為什麼要這麼關心我?」

  這時,車子瞬間停在紅燈前,他的雙眸轉向她。

  他的腦海裡找了無數個藉口,只是卻都說不出口,一張俊顏因為心裡糾結,也全都皺在一起。

  槓!他這個人就是太誠實,連說謊都要想個半天,最後他乾脆豁出去了——

  「喜歡你,才關心你,不行嗎?」他一雙大眸認真地望著她,眸底映著她吃驚的表情,心裡忍不住一驚,這女人會不會受到大驚嚇,當著他的面前跳車啊?

  可他別無選擇啊!

  先別說自己與風傑利的賭約,想想剛剛蔣肖恩說的話也對,若再這樣拖下去,怕是這女人永遠都不會明白他的企圖,只會傻傻地和他像朋友般相處,兩人之間的關係永遠都卡在一個關卡裡面。

  而這道關卡除了由他來突破,再也沒有其他人可以了。

  丹婧一時之間無法回答,也無法承受他一雙熱切又期待的黑眸,只能閃避他的目光,將雙眸望著擋風玻璃的前方。

  這時,有一男一女正好要穿越馬路,她的目光落在經過的男子身上,然而映入眸中的身影卻教她倒抽了一口氣——

  怎麼會是他?!她的表情透露驚訝,還有更多的不滿。

  說起來也巧,越過馬路的一對男女,男人這時也往車內一瞧,透過透明的玻璃,將她一張小臉收入雙眸之中。

  瞬間,男子的腳步嘎然而止,就這樣站在他們的車前——

  「婧。」男子急忙甩開身邊女子的手,開門喊著她的名字。

  「這演哪出?」柏海人將她由驚詫再到憤怒的表情全都收入眸內,又見那男子朝她的車門走去,心底浮起一陣不安。「你認識他?」

  他見情況不對勁,長臂連忙將她身旁車門的鎖按下,第一個反應就是保護她。

  她回過神,雖然只是一個小動作,但又激起她內心的蕩漾。

  因為不管何時與他相處,每一次他總是第一個想到她……竟讓她有一種被呵護的感覺,讓她漸漸陷入這種蠶食式的安全感之中,才使她被他的好如蠶絲般地包繭著,慢慢地被束縛住了。

  「認識。」她見到前方的男子抽回腳步,繞到她的車門方向,大掌不斷拍著她的窗戶。

  「婧,是我」男子在車外大聲喊:「別走,我有話跟你說,你下車……」

  綠燈了……

  槓!他要不要把車開走啊?柏海人雖然感到疑惑,但他的第六感告訴他,車外這男人絕非善類。

  「走。」她抽回自己的目光,再也沒有望向車窗外的男人一眼。

  「好。」他也沒有囉唆,直接踩了油門前進,將那男人狠狠甩在後方。

  車內,只剩下兩人平穩的呼吸。

  他忍了幾分鐘,終於忍不住又開口,「那男的……是你的誰?」

  她咬了咬牙,擱在大腿上的小手忍不住握了握,幾秒之後又鬆了開來,深呼吸一口才道:「他叫簡易平,是我的前男友。」

  這世上最悲劇的不是把不到妹,而是想把的妹不好把。

  柏海人覺得自己悲劇極了!

  那天他送丹婧回去之後,在她下車之前,為了「前男友」這三個字,他終於明白什麼叫作「火燒屁股」的感覺。

  他都還沒有出手,那個前男友是在亂什麼小朋友啦?此刻,他心底就像核爆般複雜。

  於是在她進門之前,他什麼都沒有準備,直接坦白大聲地對她說:「丹婧,我喜歡你,然後……我們交往吧!」這是他第一次向一個女人這麼直接地告白。

  他一直以為男女之間在一起,不需要透過什麼正式的儀式,只要兩個人看對眼、一拍即合,那就可以手牽手在一起了。

  而在沒有認識丹婧之前,他對自己可是超有自信的,「無敵把妹機」只要一開機,通常都不會失手的。

  可這一次,他沮喪了。

  丹婧只回應他一句:「對不起,請讓我考慮看看。」

  這根本是變相打槍他啊!不過像她這樣的女人,保持一點矜持他能理解,誰知她再也沒有出現在他的面前,整整躲了他多天。

  哇靠!是怎樣?要不要就一句話,在那裡龜龜毛毛,害他一顆心也跟著提心吊膽的。

  這兩天他睡也睡不好,昨晚還作了一場夢,夢見她與前男友合好,而他就只有站在旁邊的份兒。

  而且煙火大會的工程也告一段落,她的義工工作也到昨天為止,而官珘緹為了慰勞義工,一早就在別墅花園搭了一座露天棚子,打算來場宴會犒賞眾人。

  他一早就被吵醒,最後還被拉去當苦工,一張臭臉從早上擺到黃昏時刻,臉上彷彿寫著「生人勿進」四個大字。

  「誰惹到你了?」

  但就是有人無視他的火氣,白目地湊到他的身邊,好奇地問著。

  官家還有誰這麼不會看人臉色、這麼白目的?就只有那個自以為地球繞著她轉、月亮只跟著她走的官珘緹。

  他哼了哼聲,忙完之後坐在一旁角落,就只差沒有蹲在地上傷心畫著圈圈了。

  官珘緹皺了皺眉,難得號稱無敵陽光男的柏海人竟然也有這麼沮喪的一刻,而且還一副無視她的樣子。

  「幹嘛這副死氣沉沉的模樣?」她用腳踢踢他的屁股。「快點去前面幫忙,今天客人很多。」

  「關我屁事?」他悶悶地回答。「該做的都做完了,你少煩我!」

  「可是……」她發現他真的不對勁。「我今天買了好多肉,你不去排好位置搶食嗎?」

  平時只要有烤肉的機會,他就活像餓死鬼投胎,每一次都要為眾人烤肉——其實是為了先填飽自己的肚子。

  柏海人現在內心十分糾結,一想到丹婧也許與前男友復合了,他根本沒有心情吃吃喝喝啊!

  見他要死不活的,官珘緹也懶得理他,正要準備到處走走看看時,突然眼尖地見到熟悉的身影,令她興奮地大叫。「學姊!」

  官珘緹蹦蹦跳跳地像隻兔了般來到丹婧面前。「你怎麼現在才來?」

  丹婧帶了一袋水果,身著簡單的T恤加上七分褲,配上羅馬涼鞋,露出乾淨的腳趾。

  這時蹲在地上的柏海人一聽見「學姊」二字,隨即自地上跳起,表情慌張地尋找官珘緹的方向,果然在前方見到了她的身影。

  他就像一隻久未見主人的忠犬,只差沒有搖著尾巴來到她的身旁。

  「小婧……」他厚著臉皮來到她的面前,親暱地喚著她的名字,接著當著官珘緹的面將她牽往一旁。

  丹婧見到柏海人如此熱情,突然小臉一赧,似乎面對他時還有些尷尬,因為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在思考著他的告白。

  她的性格偏冷,同時對於男人也是處於慢熟狀態,剛結束一段感情的她,心底承認自己對感情已經沒有什麼信心了。

  交往多年的男友都能背著她劈腿,若不是他與集團千金的新聞被媒體爆出來,怕是她還被瞞在鼓裡。

  如今柏海人只是一句告白,就把她的心池攪得十分的混亂。

  柏海人與簡易平不同,與簡易平初識時,她記得兩人之間並沒有激烈的火花,也是他向她告白之後才在一起。

  只是他們在一起之後,就只是像公事般地週六、日在一起吃飯、約會,其餘的時間她與他都各自分開忙著工作。

  她以前認為這樣挺好的,戀愛並沒有失去自己的時間,然後完全相信著簡易平會與自己走到人生的未來,只是,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。

  分手之後也是恢復一個人的生活,沒有她想像中那麼閒難,只是現在見到簡易平,讓她回想起過去那曾經為他編織的未來,到最後連一張藍圖都是破碎的。

  心還是不平靜的同時,柏海人又向她告白,就像突來的驚嚇,讓她久久回不了神,可一想到這些日子與柏海人的相處,與她上一段感情不一樣,他也與簡易平大不相同。

  他就像一匹不受教訓的野獸,初識時是大吼大叫還帶著野性,許是她天性有馴獸師的本能,硬是壓過他的氣勢。

  兩人的相處,帶給她的是以往都沒有過的自在,不似以前公式般的戀情,多了他行動上的關心,而不再是口頭或形式的關切。

  唉……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,就算她再怎麼提出疑問,也掩不住自已的心底其實早已對他深植好感的事實。

  原來……

  在他向她告白的時候,她的心已動搖了,只是慢熱的她,卻對這未知的感情搖擺不定。

  「你考慮得怎麼樣?」他雖然很想再給她時間考慮,但行動派的他還是等不及地問道。

  「我……」她猶豫著。「你……你對我很好……」

  「然後呢?」

  「但是……」

  他一聽到「但是」兩個字,心又冷了下來,難道他要被發好人卡了嗎?「但是什麼?」可該來的還是得來,他忍不住繼續追問。

  「你在我眼底就像一塊未探索的禁地,此時很誘惑我去探索這未知的一切,可是……我很害怕。」她最害怕的是,在她回神同時,已經落入他撒網的網中了。「你和我相處的這段時間內,應該很明白我認真的性子,不管對於任何事,我都很認真看待,連交往也是……」

  這時她才有勇氣望著他,望著他急切的表情,最後終於開了口,「還有,我還是不確定你是認真想和我交往,還是只準備和我玩一玩而已?」

  「我平常追女人都很隨意,要就來,不來拉倒。」他搶著說道:「只有你,我才正式提出交往的請求。」

  她望著他那雙認真的黑眸,心裡確實被他這句話給震撼了。他做事確實向來隨興,但對她的一切卻又是那麼認真看待,讓她心底的天秤也漸漸偏向他了。

  待她還想開口時,小手已經被前來的官珘緹拉住,她礙於還有旁人,還是沒開口與他對答。

  「幹嘛背著我說悄悄話啊?」官珘緹好奇地望著他們一眼,粗神經的她根本沒聯想到他們竟在此時搭上線,拉著丹婧就往一旁跑。「學姊,他整天陰沉地在角落搞自閉,咱們別理他,我帶你去吃好吃的烤肉!我還特地買了頂級的松露,配上烤肉一起吃,真是美味……」

  槓!柏海人心底忍不住罵了個髒字,恨不得上前「貓」官珘緹的後腦,這白目女看不出來他有話跟丹婧說嗎?竟然當著他的面前拖著她離開!

  最後,他一整晚都垮著俊顏尾隨在她們身後。

  沒關係!至少她還願意出現在他的面前,表示他還沒有完全出局!而且答案還未揭曉,他何必滅自己的威風?

  不到最後,他的心不死!

  這場慰勞晚會辦得很成功。

  鎮上的義工們在官家別墅的院子裡吃吃喝喝,有年紀的早就吃飽喝足回去睡覺了,剩下年輕的義工,還繼續嘻嘻哈哈地圍在一起拚酒,一點都沒有打算要結束這場宴會。

  這始作甬者又是官珘緹,她就是頭一個出來帶頭髮酒瘋的。

  喝醉的她正從草地上站起,正吆喝著大家玩遊戲,柏海人這時與丹婧隔了好幾個人,兩個人根本沒有機會說到話。

  喝醉的官珘緹還不斷發著酒瘋,連灌丹婧好幾杯紅酒。

  一開始丹婧還拒絕不喝,但實在拗不過學妹的逼迫,只好又被灌了幾杯,最後臉頰不但紅撲撲的,平常不苟言笑的她也開始嘻嘻哈哈地笑著。

  「哈哈哈……我今天好高興啊!」官珘緹一手抓著酒瓶,一手攬著丹婧的肩。「學姊,歡迎你來到旺來小鎮!祝我們的旺來小鎮愈來愈繁榮,我一定要將小鎮打造成全台灣第一。」

  丹婧平常是滴酒不沾,現在被連灌好幾杯,身子覺得輕飄飄的,頭重腳輕,好像快要飄起來了。

  她不像官珘緹這般多話,只是傻呵呵地不斷笑著,一雙藏在眼鏡下的美眸微微瞇起,被學妹拉著轉時,一轉圈目光便落在柏海人的臉上。

  接著她便被官珘緹往前一拉,腳步正好停在柏海人面前,她這時向下俯瞰著他。

  他的黑眸如同漆黑夜空中的星星,明亮得教她怔了神,雖然喝醉了,卻還是傻傻地盯著他瞧。

  這時,她的腦海裡浮起柏海人向她告白的記憶,那天她因為見到前男友而慌了手腳,同時也勾起不好的記憶。

  見到前男友簡易平,她一心只想逃,再將自己孤立起來,才能令她重重地喘息。

  她不想再見到簡易平的一切,同時也不敢考慮柏海人的告白,畢竟他們相識的時間這麼短。

  只是回去之後的她,腦海裡想的全是柏海人……這根本不像原本決定果斷的她,竟然開始躊躇猶豫不決。

  到最後,她還是選擇了逃避,許是忽然見到前男友,讓她一時情緒錯亂,才會對柏海人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。

  可今晚見到他,她的心跳比起以往更加狂妄地跳著,尤其現下見著他望著她的目光,如同火引點燃,慢慢在她的內心燃起過去不曾有過的火苗。

  燃起的火苗在彼此的眼中燃燒,她似乎望見他雙眼之中的兩朵火簇,由內而外地點燃。

  從小到大一直要求完美的丹婧,卻發現不管做到再完美、人生的計劃也不如自己想像中的滴水不漏。

  有一句說得真好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。

  她想起與簡易平的關係,她原以為可以和他結婚,但沒想到簡易平竟瞞著她劈腿,直到都要結婚了,她還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。

  知道實情還不是最難堪的,難堪的是簡易平的父親還利用職權將她調職,希望她再也不要出現在他的面前。

  只因為她只是一名國小教師,身份比不上他要結婚的對象。

  是啊!一個公職教員怎能比得上一名集團千金呢?那時,她清楚感到心灰意冷,連心碎的聲響都沒有發出,一顆心直接燒成灰,頭也不回地離去。

  離開之後,她以為自己可以恢復平靜,誰知這短短的時間內,竟讓她遇上柏海人。

  這個男人全身上下充滿了野性,還有在她身上找不到的放浪,他的人生竹學大概與她相反,令她被他的一切吸引,沒有將他拒於心門之外。

  如今,他想將兩人的關係更拉近一步,她沒馬上拒絕,心卻已經動搖不定。

  性格與她迥異的男人,可以嗎?她望著他,陷入混沌的思緒之中。

  當丹婧正在發怔時,一旁的官珘緹突然用力往她的肩膀一推。「學姊,你發什麼呆?」

  話一剛說完,力道正好將丹婧的身子推向柏海人的方向,她腳步一時沒踩穩,就這樣落進他的懷裡。

  直到她眉尖一皺,雙唇也同時落在柏海人柔軟的唇上,成了最緊密的貼合——

  哇嗚!

  見到這畫面的所有人,全都起哄地大笑著。

  柏海人,你這次賺到了!
作者: april79977    時間: 2014-5-9 11:30 PM

第七章

  他何止是賺到了,他簡直就像中了頭獎好不好!

  柏海人生平第一次這麼感謝官珘緹,若不是她那「一掌」助力,怕是他現在與丹婧之間還隔著一歷薄冰。

  而這一記意外之吻,竟將這層薄冰給破除,還讓他嘗得她雙唇的甜美,以及發現她硬邦邦的個性下原來還有難得一見的柔軟。

  最後,他臉上多了一記巴掌。

  只是這巴掌不是丹婧賞給他的,而是一旁的官珘緹像一隻野貓衝到他面前,先是將丹婧拉開,然後拳打腳踢便往他身上落下。

  「色狼、色狼」官大小姐酒品不太好,呲牙裂嘴地抓花了他的臉。「誰教你欺負我家學姊的!」

  最後還是旁人將官珘緹拉開,才沒釀成殺人大禍,至於丹婧,也許是喝醉了,只在一旁傻傻地笑著。

  後來官珘緹又與丹婧喝完手上這瓶紅酒之後,總算癱平在草地,最後是被執事先生扛回別墅內,才結束了這場宴會。

  至於丹婧,柏海人原本也想將她扛回別墅裡,但在她又吵又鬧地堅持要回家之下,大家就決定把丹婧交給他處理。

  不得已,他只好將這個小醉鬼送回她的公寓。

  回到公寓第一件事,他先將不斷傻笑的她抱到床上,接著便進浴室擰了一條微涼的毛巾,回到房裡輕拭那張紅潤的小臉,還順道摘下她臉上的眼鏡。

  「唔……」丹婧感到一陣微涼,讓她舒服地輕嘆一聲,睜開一雙迷濛的美眸。「好熱……」

  「誰教你喝這麼多?」而且她根本不勝酒力,酒品沒有官珘緹這麼差勁,卻還是有點盧。

  「柏海人……」他的俊顏靠得她的臉龐很近,能感受到他陽剛的氣息,此刻她並沒有將他推開,而是藉著酒意認真地望著他的長相。

  他長得挺好看的,五官深邃而且高大,應該是女人眼中的有型猛男,身邊應該不乏女伴啊?

  「嗯?」他望著她的小臉,發現她正認真地望著自己。

  「你為什麼會喜歡上我?」她抿了抿有些乾澀的雙唇,一雙美眸有些迷濛地望著他。

  他還在思考要如何回答她時,她卻已經自床上爬起,半跪在床鋪上,雙手輕爬上他的手臂。

  一觸到他結實的肩臂時,她就像發現好玩玩具的小貓般,目光落在他的肌肉上。

  她的柔荑對他而言就像是頑皮的貓爪,先是以指尖在他的手臂戳了幾下,接下又捏了捏,似乎好奇的很。

  「好硬。」喝醉的她眉尖微微一皺,最後小手輕移至他的胸膛上,雙手又把同樣的動作做了一遍。

  只穿背心的他眉宇一皺,胸肌也微微彈跳一下,讓她驚呼地笑了出聲,又開始肆無忌憚地在胸肌上捏捏抓抓的。

  「喂!」他沒好氣地抓住她的小手,阻止她這樣的行為,畢竟對一個「停機」有點久的男人而言,這是一種暗示。「別摸了!」

  「為什麼不讓我摸?」她傻氣地問著,粉嫩的小嘴還微微噘起。「讓我看看你衣服下的肌肉,是不是也像你的手臂一樣?」

  他還來不及拒絕她,她就已經撲上前將他按倒,還跨坐在他腰間,小手忙著撩起他的衣角,慢慢將衣服往他的腰間上推。

  「好硬……」她的小手貼在他的窄腰旁,然後一路往上攀爬,直到衣角掀至他的胸前,一雙手掌正好貼在他的胸肌上。

  他倒抽一口冷氣,她這個姿勢,莫非是想要推倒他?不,不對,她已經推倒他了……可惡!他竟然有一種又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,瞪大一雙黑眸望著她。

  她又摸摸捏捏好一會兒,小臉突然往他的臉上一傾,小巧的鼻尖抵在他的高鼻上。

  「我想親你……」她嚥了嚥口水,看著他的臉頰時,她覺得自己的內心似乎被刨了一個大洞,空虛得令她想哭。

  她一個人獨立太久,許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與自己之外的人靠得如此的近,望著他的唇,她想起過去那段戀情,她和簡易平交往兩年,卻一直停在牽手以及親臉頰的階段。

  不是她太矜持、太古板和不知變通,而是與簡易平在一起時,她完全沒有想要獻出自己的衝動。

  可這男人與簡易平不同,她感受到他急切的熱情,明明自己可以選擇不讓感情發展,卻在不知不覺之中向下沉淪。

  因為……

  她無法去拒絕他對她的關心,無法不去正視是他讓她明白到自己一個人有多麼寂寞、孤單。

  戀愛,是兩個人的事情,需要雙方有心的包容。

  她這時才明白,柏海人與簡易平之間的差異——

  那就是,柏海人輕易地攪亂了她一池春水,讓她第一次體驗到原來自己也可以為愛情再冒一次險。

  儘管,他是一個充滿野性的男人,但就是令她淪陷——

  眼前的柏海人,就像一塊誘人的黑森林蛋糕誘惑著她,尤其望著他一張薄唇時,又令她忍不住抿了抿菱唇。

  現下,她承認自己是醉了,因為醉了,她才放膽做了以前放不開的事情。

  下一刻,她的唇便覆上他的唇。

  哇靠!反倒是他被她這個動作給嚇到了,他從來都不知道這古板的女人竟會有這麼大膽的動作。

  看來她是真的醉了,而不是藉酒裝瘋想要推倒他……不過捫心自問,其實是他自己倒下來的。

  如果是她的話……來吧!他願意被她推倒。

  當唇與唇之間一銜接時,她第一感受到的是他唇上的微涼,令她忍不住輕吮幾下。

  只是這個動作很像是小雞啄米,搞得他身體竟也有了反應,乾脆一把捉住她的纖腰,狠狠地吻她一頓。

  他的吻果然就像野獸似的,先是用力吸吮她的唇瓣,然後舌尖撬開她的雙唇,將靈活的舌鑽入她的小口之中。

  「唔!」她眉尖微微一皺,粉嫩的小舌感覺到他的舌侵入,先是一陣反抗,然後抵不過靈活的攪和,最後與他的舌交纏在一塊。

  熱吻上她的唇之後,柏海人才明白這女人有多麼吸引他,那軟嫩的舌尖如同一朵綿軟的棉花糖,讓他含在嘴裡不斷地吮著。

  她從來都沒有這種體驗,舌尖被人含在嘴裡,讓她感覺臉上比剛剛還要燥熱。

  從沒有這種放縱的淪陷,這一次她不想壓抑自然的慾望,藉著酒精,她向眼前的男人尋求單純的慰藉。

  她不是天生就是個堅強的女人,是環境把她教導成需要堅持以及原則,才能在這多變的社會生存。

  可現在她卻想脫下身上所有的防備,讓自己赤裸裸地呈現在他的面前,接受他溫柔的對待以及寵愛……

  柏海人強壯的手臂將丹婧環抱在懷內,像花瓣般將她包裹在胸膛之中,舌尖勾著她的軟舌。

  望著她嬌紅的臉龐,他內心已經吠起了狼嚎,腦海裡已經開始在想像她全身光溜溜的模樣,以及他將她壓在身下的嬌豔模樣,令他的下腹一緊。

  他的大掌擱在她的腰間,才知道她的腰有多麼纖細,藏在寬大衣服下的嬌軀,竟是如此婀娜窈窕。

  這時他將掌心探入她的衣內,如絲滑般的雪肌讓他讚歎一聲,尤其近距離望著她的臉龐,毫無人工脂粉的掩蓋,是一張無毛孔的牛奶肌。

  她總是掩飾天生的美麗,而今晚他小心翼翼地揭開她另一層的美麗,教他看得有些嘆為觀止。

  大掌褪去她身上礙事的衣物之後,映入他眼底是一隻白色蕾絲胸罩,那純潔的白教他眼神一斂。

  他將胸罩輕輕往上推,小巧尖挺的綿乳就這麼彈跳而出,映入他眼裡的是粉紅的嬌嫩。

  「真美。」他衷心讚歎著,以指尖輕彈一下這嬌嫩的乳椒。

  輕彈一下椒乳前端時,她的身子忍不住顫抖一下,教她眼光迷離地望著他。

  她的身子第一次被人這麼對待,乳尖隨著他指尖的輕彈,傳來了陣陣的酥麻,讓她忍不住打了一抹冷顫。

  另一隻大掌忍不住繞到她的雪背,一下就解開背後的胸扣,讓胸罩瞬間解開了束縛,讓綿乳敞開至空氣之中。

  他解去這精緻的胸罩,掌心直接貼在細緻軟滑的綿乳上,輕輕以虎口攏住之後,感受著胸乳的軟嫩以及滑膩。

  她原本想要遮掩這外洩的春光,卻被他的大掌給捉了開來,讓他的目光能夠好好欣賞上頭的殷紅果實。

  他將臉龐往前移,湊在充滿香氣的乳溝前,便張口探出舌尖,在微微凸起的乳尖上舔了一口。

  霎時,一抹濕熱的感覺爬上她的神經末梢,不到幾秒,一陣微涼的刺激感在乳尖上慢慢傳開來。

  「嗯……」她輕哼一聲,低頭瞧著他的動作,發現他以舌尖將她的乳尖輕捲進口中。

  他的口正不斷輪流輕舔著乳尖,舔弄同時還用力吸唱著,令她開始不斷嬌喘著。

  見她不討厭他這個動作,他更是放肆地用力吸吮,將一隻乳肉用力吸進口中,再由口中的舌尖舔弄著已經硬挺的乳蕾。

  「嗯啊……」這時她渾身輕顫,口中發出嬌哼以及有些痛苦的呻吟,但他的每一吸、每一吮,都讓她忍不住夾緊雙腿,敏感地以腿心磨蹭著他的大腿。

  他重重喘息著,讓她平躺在床上時,順手將她的褲子也褪了下來,露出的是勻稱的一雙長腿。

  她的雙腿又細又長,眼光順勢往上移,在神秘的腿心間被白色的底褲包裹住。

  白色透光的蕾絲布料隱隱約約透露著三角地帶的細毛,有一種說不出的性感。

  他像飢渴已久的野獸,上前將她的大腿分開來,指尖在底褲上方逗留一下。

  來到細縫之中,很快就陷入了肉縫之內,隔著輕盈的布料不斷戥刮著細縫之中的肉唇。

  長指雖隔著底褲刮弄著她的肉壁,但還是輕易讓她感受到一抹搔癢的麻酥感。

  她先是微微地掙扎,但隨著他的撩撥,她只覺得胸口一團熱,那無法停止的喘息換成了無法停止的呻吟。

  當粗指來到花門處頂弄時,她感覺到小腹一陣熱流正不斷彙集著,在指尖的頂弄下,腿心終於禁不住撩撥,而開始沁出羞人的水液。

  白色的底褲被水液染濕,印出一個濕印,還散發著女人特有的幽香,令他下腹一窒,胯下的熱鐵也硬挺起來。

  他覺得難受,同時也將褲子褪下,露出精壯的下半身,還有那高高聳起的胯間昂然。

  在她底褲撩撥幾下後,他將底褲褪下,那滑膩的腿間已經透露著濕意,柔軟的細毛上還沾著水液。

  於是他將指尖輕放擱在肉唇中間,沿著敏感的花瓣一路向下移動,那經過的速度引起她更大的反應,嬌哼自她的喉中溢了出來。

  她雙手緊抓住被子,雙膝也微微曲起,連腳趾也蜷了起來,看似承受了巨大的歡愉。

  當指尖輕擠進小穴中,敏感的花肉便溢出更多的花液,讓他的指尖更能輕易進入。

  穴口一被長指擠進,便慢慢將指腹蠕動吞進,裡頭的花壁溫熱而且窄小。她的喘息愈來愈紊亂,隨著他的給予,她早已無法做任何的思考,丟棄一身道德的她,與平常的女人沒什麼不同。

  再怎麼堅強的女人,一旦遇上寵愛她的男人,依然會融化成柔若無骨的嬌水。

  她幾乎是癱軟在床上,享受他的愛撫,他的指尖不斷鑽住她的體內,帶來一種迷幻般的歡愉。

  情慾是人類天生的渴望,在這一時刻他褪去了她身上的衣物,也解放了她內心深處壓抑已久的靈活,直搗她最空虛的內心深處。

  而她還要更多,因此主動弓起背部迎向他的指尖。

  只是穴內的肉壁還是太過於生嫩,粗長的指尖才撫慰幾下,穴口便沁出不少的水液。

  「嗯啊……」她感覺嫩滑的花壁已經有了巨大的反應,一種前所未有的愉悅,就像化成一波浪潮般朝自己襲來。

  她的胸口一窒,像是有人重重地壓著,差一點讓她喘不過氣來,那粗指還不斷在嫩穴之中抽撤,一聲聲的浪語由她的小嘴脫應而出。

  到了最後一刻,她終於忍不住將小手移向自己的腿心,想要阻止粗指狂烈的操弄。

  「不、不要……」她持續吟哦出聲,拚命搖著頭想要阻止這堆疊的快感襲來。

  他卻沒有依她的意思放過她,反而加快指尖套弄的速度,指腹掏出不少水液還有羞人的聲響。

  而他自己的另一手也忍不住操弄著胯下的硬鐵,像是安撫著它別太躁進,也一邊將熱鐵愈摸愈大。

  不久,她的身子激烈地戰慄著,花穴的水液一下子汩汩流出,她聲音拔尖尖叫著,全身像是痙攣抽搐著。

  她被他拱至高潮的巔峰,最後被粗指給征服了……

  人生的高潮為她帶來銷魂,第一次感受何謂「欲仙欲死」。

  高潮過後的丹婧,就像軟化過的棉花糖,滿身薄汗地躺在床鋪上。

  但她卻還不知道這只是一場小前戲罷了,柏海人扯下自己的內褲,昂然的巨大早已蓄勢待發。

  「停機」太久的他,迫不及待想要進入她的體內,於是大手輕輕分開她的雙腿,熱鐵正好抵在她的腿心之中。

  她感覺到腿心間有根硬挺昂然抵在腿心,讓她不安地扭動一下,但最後卻被他抓住了腳踝,連想跑的機會都沒有。

  「小婧,我想要。」他的聲音比起以往低啞許多,將她拉往自己的身下後,將熱鐵擱在她的腿心之間,還不斷磨蹭著濕淋淋的水穴。

  粗長被花液給沾濕,滑膩地輕輕擠開窄小的穴門,前端才一擠入,滑溜的嫩肉隨即將熱鐵給吸附而進。

  「嗯啊……」她輕叫一聲,這未開發過的嫩地,從未有人探勘過,如今被異物這麼一擠弄,撐大窄小的花甬,帶來些微的撕裂痛楚。

  「真緊!」他讚歎著花穴那夾緊的美妙,熱鐵毫不客氣地長驅直入,直到完全佔有了這神秘的領地。「小婧,你好濕又好軟……」

  她緊攏眉尖,有一種剌痛感正在下體之間蔓延開來,令她的雙手忍不住在他的背上劃了一道爪痕。

  「痛……」她抿著唇望著他,表情有說不出來的可憐模樣,但卻又無法推開他的動作。

  粗長的圓端先是輕輕頂弄著水穴,引起她全身的輕顫,這時他的薄唇吻住她的雙唇,將她的注意力分散,而大掌還輕捏著她的胸脯,另一隻大手則是輕揉著花縫之中的花核。

  她才剛經過高潮,那情潮的餘韻未退,加上他的指尖不斷揉捏著花核,敏感得教她漸漸忘了粗長給的疼痛。

  見她臉上的痛楚減少了一些,這時他才將窄臀前後擺動,讓粗長開始在花甬之中不斷抽撤著。

  「啊呃……」漸漸地,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他挑起了情慾,感受到窄小的花穴被他脹大的粗長給塞滿了。

  難得聽見她嬌嫩般的低吟,令他的男性巨大像是加滿了油,讓他更加用力往甬道一頂,深深地埋進花宮之內。

  這時他低頭瞧著兩人緊密交貼之處,美麗的私花被他的熱鐵帶出許多的水液,透明的花露沾附在細毛上頭,其中的嬌嫩私花被熱鐵頂弄得殷紅妖媚,如一朵艷花綻放著。

  他喜歡她的叫喊,每一次的撞擊,不但撞出豐沛的水液,還撞出她妖媚的低吟。

  妖美的花口張合吸附著他的熱鐵,動情的花液一次比一次被帶出更多,甚至流敞沾濕了他的腿間。

  粗長的熱鐵以有節奏的律動不斷攛擊在花心之中,他每一次的進入都充實而且強硬,教她漸漸忘了疼痛。

  而他指尖正輕夾著乳尖上的粉蕊,椒蕊被指尖玩弄得硬挺結實,如同一顆飽滿的紅寶石。

  見她的身子漸漸繃緊,擱在花核上的大掌也往上移,移到另一隻綿乳上。將一對綿乳用力揉捏的同時,像揉著麵團般各自集中後,又以逆方向揉搓著。

  「再夾緊一點。」他跪坐在床上,最後將她癱軟的身子拉起,讓她整個人跨坐在自己的身上,讓熱鐵更能每一次都深進抽撤。

  「呃啊……」她咬著雙唇,無法形容熱鐵在自己體內的快感,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愉悅。

  他的速度忽快忽慢,而且技巧也超乎她的想像,有時停留在她的體內小幅度地震動,然後再慢慢在裡頭旋轉。

  漸漸地,她感到全身一陣舒暢,腿心內的花液不斷流洩而出,緊緊地咬著雙唇。

  「不……不要……」她的小臉擱在他的肩上,氣喘吁吁地求饒著。「不行……我不行了……啊啊……」

  她雪白的肌膚被他用力地擺弄,全身泛起粉嫩的熱燙,由內而外的激情己經爬滿她的全身。

  這一次她得到的快感是一種讓她天旋地轉的高潮,胸口一窒,幾乎快要令她窒息。

  熱鐵卻還是不願放過她,不斷地深深插入,又快又狠地拔出,重複著這讓他感到快意的動作。

  「在你體內真舒服。」他輕吻著她的臉頰,重重吐著氣。

  火熱的粗長捨不得離開那濕軟的花穴,過多的快感已經塞滿了她整個小穴,令她雙腿緊夾住他的腰際。

  這一夾,差點讓他噴射而出。

  但他還是捨不得這麼快就結束彼此的第一次,依然用盡所有的力道,讓肉刃貫穿花穴之中。

  最後她終於受不了他的頂弄,細長而拔尖的聲音自她的口中吐出,這一次她全身不斷地抽搐,腿心的愛液也止不住地自兩人的結合處流洩出來。

  花穴的痙攣反而夾緊他的熱鐵,令他開始用力搗弄著她的花穴,速度也保持著密集,直到鼓脹的熱鐵爬到最後一個爆點。

  「頂不住了——」他咬牙低喊,圓端的小孔已經宣告要繳械釋放,讓他在她的體內馳騁幾下之後,便用力埋進她的體內。

  最後,由粗大的圓端小孔釋出一道濁白溫熱的白液,全數都射進她的體內,讓她的身體留下屬於他的印記,還有……他的味道。
作者: april79977    時間: 2014-5-9 11:31 PM

第八章

  丹婧在宿醉之中醒了過來。

  現在她不只頭痛,就連全身上下都酸痛不已,她微微皺眉回想昨晚發生了什麼事。

  腦海裡的記憶是片斷不連續的,但她卻記得自己與一名男人在床上翻雲覆雨的情慾……

  雖說她喝醉了,但是記憶裡全是她主動勾引他的畫面,是誰說喝醉之後,隔天一早都會忘光光的呢?

  哦……她一定是喝得不夠醉,才會讓她回想起昨晚的一切,雖然那充滿無數的讚歎……呃,她的意思是說,昨晚她確實是藉著酒意解放不為人知的另一面,但可沒有想過要讓自己這麼記憶猶新啊!

  轟地,她的小臉就像火在燒般。

  她瞇著美眸尋找自己的眼鏡,找到之後,恢復清晰的畫面,這時她發覺浴室正傳來水聲。

  她找回自己的衣物,慌亂地穿在身上後,便來到浴室的門口,這時浴室的門是半掩的,她將目光往裡頭一瞧——

  一抹高大的身影正站在蓮蓬頭之下,讓溫水沖洗著他健壯的身體。

  這一幕讓她臉上的紅蚩不斷漾開,當她想要別過臉離開時,好死不死地卻被柏海人發現了。

  「你偷看我洗澡?」他挑眉笑問。

  「沒……」她顯得有些窘困,連忙退了一步。

  正想要轉身逃跑時,他的動作出乎她想像的快,上前抓住她的手臂,將她抓回了浴室。

  「為什麼看見我就想跑?」他赤裸地站在她的面前,像是將她拉回現實,而不是忽略他的存在,把昨天當成是夢一場。

  「你不是在洗澡?」她當然要避嫌啊!

  「有什麼關係?」他將她帶進浴室裡,轉了個圈讓自己的背抵在門上,阻斷了她想離開的唯一出口。「昨晚我們都坦誠相見了,我還有哪個地方不能讓你看的?」

  「柏海人!」她紅著小臉,開始不淡定地望著他的臉龐,目光幾乎不敢亂瞟。「你別過來,你把我身上弄濕了……」

  他聽了只是低笑一聲,更是故意讓濕了一身的胸膛往她身上一靠,然後用力一把將她拉往裡面。

  「這麼快就濕啦?」他嘿嘿地邪惡笑了兩聲。「要不要我摸摸看?」

  摸、摸摸看?她又羞又氣地瞪了他一眼。「你在說什麼……」她的反應比起昨晚確實收斂一些,畢竟人在清醒之下,道德觀念依然像把鎖般鎖著她。

  「昨晚我們做了一遍又一遍,你全身香汗淋漓,該把衣服脫了沖洗一下。」自從昨晚與她水乳交融之後,他對她多了一份渴望。

  這也是他第一次與女人發生關係後,還想繼續探究她的一切,而且很珍惜這一份親密。

  她實在比他想像中還要可愛,昨晚她的放浪深植他的心中,在她古板的模樣下,竟壓抑著這麼迷人的另一個自己。

  她掙扎同時,身上的衣服又再次被他脫個精光,而她卻無法真正拒絕他的動作。

  他就像令她上癮的藥瘍,一旦嚐過之後,只要他稍稍誘惑她,她就會向下沉淪。

  「那只是酒後……」

  「你是醉了。」他由她的背後抱著她,將她身上唯一的小褲褲脫了下來。「但還沒有醉到連我都認不出來。」

  他一語就戳破她的謊話,讓她羞於啟齒地咬著雙唇,胸前還被他的大掌爬上,輕輕揉捏著她的胸乳,另一隻大掌探進她的腿間,在私處以指尖輕輕磨蹭。

  「柏海人……」她有些無措地喊著他的名字。

  「嗯?」他輕應一聲。「小婧,我喜歡你……和我交往吧!我保證每天都會帶給你很多的快樂……」

  他說著的同時,指尖鑽進她的花縫之中,摳弄著藏在裡頭的花蕊,另一隻大掌則是輕掐著乳尖上的花蕾。

  雙管齊下的愛撫令她輕哼一聲,教她全身差點軟癱在他的懷裡,令她掙扎著連忙往前掙脫,企圖想要逃開。

  來到洗臉台前,她抬眸便瞧見鏡中的自己以及背後的男人,正用曖昧的動作擁著她。

  當指尖在花縫中來回摩擦時,她全身微微一顫,乳尖上很快就有了反應,尖挺得躲不過身體誠實的變化。

  她輕喘著氣,不管是他的要求還是他的動作,都教她神智有些渙散,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
  直到她的臀部竟然輕輕向後一頂,與他的胯間來回磨蹭著,這樣的動作引起他火熱的反應。

  眼前這美麗的胴體,早因他胯間的粗長很快有了反應,豎起的肉刃在臀縫上下移動。

  指尖也輕抵在她的花核上,在上頭來回加重力道地按壓,令她的小嘴開始低吟出嬌聲。

  她的雙手緊抓著洗臉台的兩旁,身體呈現四十五度角,隨著他的指尖在花縫之中的撩弄,身子忍不住起了戰慄。

  「啊……」她輕咬著雙唇,腦袋裡明明還存有理智,卻在這一刻又成了爛泥。

  自她的嘴裡哼出一句句令他沉醉的低吟,還有混濁的喘息。

  當他的指尖擺動愈快,她的身子再也無法壓抑誠實的反應,開始隨著他的動作擺動起雪臀。

  這一擺動就這樣摩擦著他的熱鐵,粗長受到雪臀的鼓舞,在臀縫中輕輕頂弄。

  直到他將指腹移至花穴外,輕輕一壓,花液已汩汩溢了出來,讓他清楚得知她的身體已經準備好了。

  他沒有過多花俏的技巧,指腹離開那濕淋剔透的花唇上,沒有給她太多的折磨,雙手輕移至她的雙臀上。

  輕輕分開她一對雪臀後,粗長的圓端磨蹭著臀肉一會兒,便向下移動尋找花穴的洞口。

  對準花口之後,他讓前端先讓花液沾濕之後,然後輕抵在花瓣之中,再順勢用力頂開唇肉,擠入了花穴之中。

  一進入那濕熱的花穴,他忍不住開始將腰臀擺動起來,先在水穴裡攪弄幾下,接著才慢慢加快速度在裡頭馳騁著。

  她的身體被熱鐵用力抽撤幾下就有了敏感的反應,粗長結實地塞滿了花穴,每一次的抽撤都磨蹭著肉壁,帶給她說不出來的歡愉。

  見她開始迎向自己的動作,他更是瘋狂地在她的體內進出,帶出了更多的愛液。

  男性的粗長被愛液包裹住,抽撤的動作一次比一次還要順利,更能感受到動情的花穴緊緊吸著他的熱鐵。

  「啊……」她的下腹一陣熱燙,全身都在發熱著。

  慢慢地,熱鐵每一次的搗弄都為她帶來無比的歡愉,一種熱流正慢慢集中匯流往身下蔓延。

  由於花穴敏感地不斷收縮,擠壓了粗大的圓端,讓他眉宇一皺,更是將熱鐵全部推送進去。

  他加快了抽送的律動,脹大的粗端眷戀著嬌嫩的花壁,每一次猛力的抽送,都引起她的嬌吟。

  這時,她的身體已經無法克制情潮的堆疊,更無法拒絕他的求歡,只能一次次順應他的索求……

  對她,他十分的貪心。

  一次比一次要得更多、更深,恨不得將她瘦弱的身子揉進他的體內,再也不讓她離開。

  一瞬之間,他發現自己的真心,那就是——他想要留住她。

  讓她成為他的人,再也不願意讓她離開,永遠——一輩子。

  有道是「一皮無難事」,賴皮是男人天生的本性,尤其是烈女怕纏郎,總算被柏海人纏上了丹婧這個固執的女人。

  啊哈!那個風傑利準備裸奔跑操揚了啦!

  至於丹婧,她內心大部分是複雜的。

  第一次上床,她可以推說喝醉了;那,第二次呢?

  丹婧已經找不到任何藉口拒絕他的告白,身體的誠實,已經透露著她的內心其實也對他動搖。

  兩人的進展速度超出她的想像,她不曾想過有朝一日會將自己最珍貴的第一次,獻給一個認識不久的男人。

  然而一覺醒來,她的心底卻沒感到任何的後悔,只因為對象是柏海人,他解放了她內心那固執的靈魂。

  讓她明白了一件事——一旦遇上悸動的人,最原始的感情再也不是這麼深思熟慮。

  讓身體與心理去感受著這一抹衝動,激盪起她平時心如止水的心湖,撩起無可停止的漣漪。

  回想上一段感情,其實並沒有激起多少的火花,這幾年名義上雖是男女朋友,但她對於簡易平確實少了一種原始的慾望。

  誰會相信她和簡易平還維持單純的關係?儘管簡易平曾經向她求歡過,但她卻依然跨不出這條禁忌之線。

 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,原來一段美好的戀情,是愛加上性,才是完美的一段情感。

  不可否認地,她喜歡他——

  喜歡他老是一副想要頂撞她,到最後又不得不低頭的傻氣模樣。

  喜歡他的嘴巴與她一樣笨拙,總是說不出動聽悅耳的話,徂他卻總是不刻意地關心她。

  她來到旺來小鎮,人生地不熟的,除了學妹之外,第二個熟的人就是他了。

  而他並不將兩人神速的進展當成是一夜情,反而天天有了藉口到她的公寓蹭飯,還故意拖延回去的時間,像個小孩賴在她家不走。

  今天柏海人提早來到丹婧的公寓,兩人準備一同去欣賞旺來小鎮的夏日煙火晚會。

  丹婧今晚同樣穿著輕便,短袖棉T加上七分褲,一頭長髮難得放了下來,束成清爽的馬尾,少去以往老氣的一面。

  「讓你久等了。」她拿起背包走出客廳,一臉抱歉地望著坐在沙發上的柏海人。

  「又不趕。」他咧嘴一笑,自沙發上起身,像一隻大犬黏到她的身旁。「你身上好香。」

  他喜歡她身上這種淡淡的檸檬香氣,不做作也不人工。

  她臉兒一紅,他的嘴似乎愈來愈甜了,兩人的關係比起以前多了一份柔和,不再是劍拔弩張的樣子。

  當兩人準備偕同出門時,柏海人先穿好鞋子來到玄關,鐵門一打開,門外竟站了一名不速之客——

  他與對方對上了雙眼,彼此都打量了對方一眼。

  很快地,柏海人就認出眼前這男人。

  槓,是丹婧的前男友!

  說起丹婧的前男友,昨天才聽到她聊起簡易平這混蛋的事跡,因為耐不住寂寞偷偷劈腿,劈完腿還不坦誠自己偷吃,還得靠老子使用特權把她調走,就是怕她當個程咬金,把這件醜聞給鬧大。

  這種豬狗不如的衣冠禽獸,怎麼還有臉三番兩次出現咧?柏海人沒好氣地瞪著眼前的簡易平。

  「我……」簡易平原本是來觀賞小鎮的煙火大會,卻萬萬沒想到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遇見了丹婧。「我找丹婧。」

  原本以為找到她像大海撈針般,後來他想到她的職業是教師,於是前往小鎮中唯一的學校去詢問,最後又透過關係找到她現在所住的地方。

  柏海人一面流氓樣地露出自己的雙頭肌,撇撇唇,語氣很不爽地問道:「你找她跟找我是一樣的!有事快說,沒事快滾,想要和她破鏡重圓的話,我勸你下輩子投胎比較快,你若還不識相快滾,我可以免費送你現在去投胎。」

  簡易平望著這高頭大馬的男人,身高與塊頭可以說是他的一倍,生性怕事的他不敢與柏海人正面衝突,眼光不斷往裡頭探去。

  這一探正好讓他瞧見丹婧在屋內,於是連忙大喊:「婧,是我。我有話想和你說。」

  丹婧早已聽見簡易平的聲音,剛才的笑容瞬間不見,板起一張冷肅的表情。

  她站在門口,見柏海人正為她擋著,心底升起了一抹暖意,原來她不用再一個人面對討厭的事情了。

  「婧,你真的誤會了。」簡易平不斷喊著:「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,也讓我明白為什麼平白無故被你甩,也得說清楚你為何一走了之……」

  她一走了之?她一聽便皺了眉尖,最後冷冷開口:「好,既然你想把話說清楚,那我們一次說個清楚,進來。」

  柏海人雖不贊同,但是見簡易平這副糾纏不清的樣子,若不把事情解決,怕是未來還會繼續糾纏她,最後也只得放行。

  簡易平望了柏海人一眼,原本慌亂的表情也一斂,連忙陪上笑臉進了屋內。

  丹婧的個性直來直往,她不覺得自己與簡易平還有什麼可以交代的,趁著柏海人今天還在,她才將前男友請進屋內。

  簡易平坐在丹婧面前,發現這幾個月她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,一張清秀的小臉變得清麗許多,古板的小臉雖面無表情,但卻容光煥發,兩頰還有淡淡的紅暈,比起在台北時,現在的她確實美多了。

  「現在,我把話一次與你說清楚。」丹婧卻沒有給簡易平好臉色,眸光堅定地望著他。「你背著我劈腿集團千金,兩人都要論及婚嫁了,若不是你父親利用職權將我調職,怕我還被你蒙在鼓裡。」

  簡易平一愣,沒想到她竟如此單刀直入,先是一陣心虛說不出話來。他確實是劈腿在先,他父親也確實是從中介紹了集團千金給他,對方長得十分標緻,但畢竟是獨生千金,性格上比他想像中來得驕縱。

  於是他利用丹婧對她的信任以及自由的空間,瞞著她與集團千金交往,原以為他可以兩邊兼顧,卻沒想過父親會先拆他的台,在他猶豫未決時便為他決定人選。

  男人嘛,喜新厭舊是正常的,只是得到他想要的之後,卻發現嬌嬌女的性格不如丹婧來得獨立以及理智,他又開始想念丹婧的自強自立,還有那不黏纏的性子。

  只是待他回去找丹婧時,才發現她已經離職,甚至還搬離原本的住處,從此再也聯絡不到她。

  等他想要放棄時,卻意外讓他在這個小鎮遇見她,讓他又燃起新的希望,想要將她安撫回自己的身邊。

  畢竟與她交往兩年,他在她的身上也投資不少的時間,和她的進展卻只有牽手和禮貌式的親吻,也難怪他身體受不了誘惑直奔另一個女人的懷抱。

  「婧,只要你願意回到我的身邊,什麼榮華富貴我都可以不要,集團千金也比不上你的好;我只要你一點頭,我馬上和她分了……」簡易平表現得很誠懇,急忙上前握住她的小手。「真的,我到最後才發現愛的人是你,我沒辦法沒有你……」

  一旁的柏海人見這混蛋竟握住他家小親親的手,不爽地上前以手刀劈向簡易平的手腕關節,讓他吃痛地縮回手掌。

  「說話就說話,別毛手毛腳的,小心老子我告你性騷擾。」他握著丹婧的手腕,不忘朝她慎重其事地說:「小親親,走,我們去洗手,省得有什麼髒東西沾上,到時候想甩還甩不掉。」

  丹婧哭笑不得地望著柏海人,沒想到他平時看似粗枝大葉,卻在這時表現醋勁大發及這麼小心眼的一面。

  「你……你又是誰?」簡易平皺著眉,迫不得已只好問出口。「我在與我女友說話,關你什麼事?」

  柏海人原本扶著丹婧想到流理台洗手,聽見簡易平對他「嗆聲」,身上的肌肉瞬間一冒,原本還揚起笑顏的臉龐倏地拉了下來。

  「不好意思,你好像忘了加一個「前」字,既然是「前」女友,應該要明白有多遠你就要滾多遠,別來機機歪歪纏著什麼要復合。要復合還那麼沒誠意,當我家小親親智商跟你一樣?要求復合,還不敢先與集團千金分手?哇靠,你以為當一名嘴炮王,就能讓世界和平嗎?」

  簡易平被罵得臉色鐵青,眼光一瞅,發現丹婧沒有出面阻止,反而一臉失笑地望著柏海人。

  「哦,我家小親親平時都在教導我做人的禮貌。」他不爽簡易平看丹婧的目光,刻意往前一站,遮住這抹猥瑣的目光。

  對,意淫也不行!

  「我忘了跟你自我介紹,你現在仔細聽好——你老子我叫柏海人,一聽就知道我有海暈般的心胸,所以今天我就不計較你跑來瘋言瘋語,但這不是重點,重點是我是丹婧的現任男朋友!」

  簡易平瞠大雙眸,一時之間詫異得不知該如何反應,只能吶吶地開口:「我……我以為你不會那麼快……」

  「你想知道原因嗎?」他惡劣地朝對方一笑。「表示是你把自己當一回事了。現在什麼社會了?難不成分手之後還要為你守一年的貞節牌坊?」

  簡易平被柏海人的賤嘴說得眼紅臉綠的,卻又不放棄地望著丹婧。

  「我們交往這兩年,你都不肯讓我進一步發展,但你在短短這段時間內,竟然勾搭上其他男人,還跟他……同居?」

  「我若是你,我就不會問出這個蠢問題。」柏海人嗤了一聲。「你有沒有聽過自曝其短?不對,還是我家小親親識貨,就算要用,也要挑個最優秀的來用,至於你……」

  他惡劣地上下打量著簡易平,「別跟我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,沒魅力真的不是你的錯,但沒盡力,真的是你人生中的大錯特錯。」

  簡易平氣得一句話哽在喉頭,第一次被羞辱得如此徹底。「婧,你真的要跟這個流氓在一起?」

  「他不是流氓。」只是長得像而已。丹婧將最後一句壓在心頭。「我不覺得我未來要和誰在一起還得經過你的同意,就像媒體報導、還有你父親告知我,你和集團千金在一起的事實,也不曾詢問過我的意思。我們早就分手了,只是你一直不敢對我誠實,還要你父親出面擺平我。簡易平,我們早就結束了。」

  這句話,她以為這輩子沒有機會對簡易平說了,但如今卻當著他的面說出「分手」二字,她覺得心裡真是痛快。

  一段感情的結束,其實很容易,只要釋懷就好。

  簡易平望著丹婧那張比以往更加神采奕奕的小臉,還有眸裡閃著自信的光芒,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失去她了。

  但是,他真的不甘心……他狠狠瞪向柏海人,雙拳緊握地瞪著他們兩人。

  「我不會祝福你們的!」簡易平低吼一聲。「而且,這個男人對你肯定有異心,要不然怎麼可能會在這麼短的時間愛上你這個老古板?你等著吧!就是賤,得到我們想要的之後,就會露出狐狸尾巴……」

  砰!

  簡易平還沒有叫囂完,一記拳頭就落在他的肩樑上。

  重重的,終於讓他閉上一張嘴了!
作者: april79977    時間: 2014-5-9 11:32 PM

第九章

  好事不出門,壞事傳千里。

  自柏海人「貓」了簡易平一拳之後,就在旺來小鎮之中傳開來了。

  原因無他,就是很弱的簡易平得不到丹婧,又被他揍了一拳,雙重損失以及不爽之下,吵嚷著要到警局報案,準備告柏海人傷害罪。

  比起柏海人的老神在在,丹婧的反應就不同了,她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,畢竟簡易平的父親在台北可是有名的富商,在政商方面都有一定的交際手腕,如今簡易平受了傷,怕簡家不會這麼簡單放過柏海人。煙火大會她也沒有心情看了,當晚就送簡易平上診所,但簡易平卻不想這麼簡單就放過柏海人,要求他道歉,要不就要趁著媒體在場,將事情給鬧大。還好診所小醫生是柏海人的好友,蔣肖恩將簡易平反鎖在醫療室內,在他大呼小叫時,撥了一通電話要鎮長過來處理。

  因為,也只有官珘緹有這能力將事情壓下。

  官珘緹一臉不悅地自會場趕來診所,正好見到丹婧與柏海人正在診所裡,而那個肇事的傢伙竟然還蹺著二郎腿啃著炸雞排。

  「學姊,你什麼時候和這流氓湊在一塊的?」聽完始末的官珘緹,一副不敢相信地望著丹婧。

  丹婧在她的心裡就像女神般完美崇高,可眼光……她忍不住望了一旁大啖雞排的柏海人,只見他還不忘灌了一口啤酒。

  「說話客氣點,什麼流氓?」柏海人呿了一聲。「我好歹也是設計學院畢業的。」

  「你若不是流氓,怎麼會動手打人?」丹婧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,現下他還有空耍嘴皮子,也不想想事情都快要鬧大了。

  「我這叫作——忍無可忍,毋需再忍。」他咧開一口白牙笑著。「對付一個聽不懂人話的禽獸,我們用愛的教育沒用時,就要用鐵的事實。痛了,才會記住痛處,以後就不會再犯了!」

  「你還真有臉說!」官琦緹嗤了一聲,不過她也是因為太八卦,想要看看學姊的前男友到底長得怎樣,所以才連忙趕了過來。「人呢?」

  「在裡頭。」蔣肖恩在一旁涼涼地喝著咖啡,指了指隔壁的診療室。

  「小緹,不好意思,還要麻煩你幫我解決……」丹婧一臉抱歉地開口,「簡易平現在不想和解,打算要告他傷害罪。」

  「哇靠!」官珘緹冷哼一聲。「那個簡易平算哪根蔥?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,打狗也要看主人。」

  喂,誰是狗啊?柏海人磨了磨牙齒,但又不想自己對號入座,只能斜眼瞪著官珘緹。

  「都別怕,交給我。」官珘緹雙手已經捲起袖子,踩著三寸高的高跟鞋上前,才到門口就聽見簡易平大吼大叫的。

  「我不但要告柏海人傷害罪,我還要告你們妨礙自由、搶奪、綁架……」簡易平臉上貼著繃帶,唯一可以連繫外頭的手機也被診所的醫生給拿走了。

  官珘緹命人將診療室打開,高瘦的身材往門口一站,一抬眼正好與簡易平雙眼對個正著。

  在她的眼裡,簡易平長相普普,也沒多帥啊!

  然而在簡易平的眼裡,官珘緹卻是令他驚豔的美女,尤其她一雙長腿又白又長,波浪鬈長髮帶著豔麗,臉上還有精細無瑕的妝。

  「你……」他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,可抬眸一看,又見到她身後站著一名穿著西裝的男子,忍不住又將腳步往內一縮。

  這時她走進屋內。「我是鎮長。」一進去,她就毫不客氣地坐在一旁的小椅上,右腳疊上左腳,美眸一挑望著他。「你說你想告柏海人?」

  「對。」一聽她是鎮長,簡易平便連忙點頭。「你看看我臉上的傷,就是他出的手。既然你是鎮長,快點幫我叫警察,然後借我手機,我要打給我父親,教他幫我找一個好律師……」

  他說了一連串,然而卻只見官珘緹不為所動,只聽見她淡淡說了一句。「你口渴不渴啊?」官珘緹冷睨他一眼,最後彈指一下。「把手機借他。」

  站在她身後的大漢將手機交到他的手上,只見他連忙撥了一連串的號碼,接通之後便開口:「爸,是我……」

  他才剛開口,一旁的官珘緹便親自自椅子上站起,一把就搶過他的手機,然後對著手機說:「簡先生你好,我是旺來小鎮的鎮長,也是官氏集團總裁的女兒官珘緹。」表明身份的同時,她不忘炫耀一下自家傲人的身份。

  一亮出「官珘緹」三個字,電話裡頭的簡父先是吃了一驚,然後便是客氣的對答。

  畢竟誰不知官珘緹這麼高調的名媛,更別說她身後所帶來的龐大利益以及那高高的靠山。

  「你兒子跑來騷擾我員工的女友,不巧的是那正是我學姊。聽說我學姊原本是他的前女友,但簡先生先劈腿才迫使我學姊離開原來的學校,是嗎?」她一開口便辟哩叭啦說了一堆,完全不給簡父說話的機會。「既然這樣,簡易平現在要告我員工,你覺得這事情要怎麼處理?是你要自己處理呢?還是由我來處理?」

  由她處理的話也行,這樣搞不好她可以博到好幾天的新聞版面……官琦緹心裡已經開始在盤算著了。

  可簡父卻是萬般客氣地安撫她幾句,最後請她將電話交給簡易平。

  簡易平一接到電話,到角落與自己的父親聊了幾句,只見他頻頻點頭、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。

  他一雙眼睛還不斷望著官珘緹,最後聲音微弱許多,直到把手機給收了線。

  見他說完電話,官珘緹雙手環胸地望著他。「怎樣?你還要不要提告?還要不要把事情鬧到媒體面前?」

  「不、不要了。」簡易平剛在電話裡被自己的父親罵個臭頭,明明幫他擺平好前女友的事情,沒想到他又自己去沾了一身腥。

  沾一身腥也就罷了,竟然還惹上官氏集團的千金,讓簡父在電話裡吼了半天,要他沒事別找事,在事情沒鬧大之前最好收手。

  少了老爸這個靠山,他就算心裡有怨,也不敢太過囂張。

  「那好。」官珘緹哼了哼聲。「你最好今晚就給我收拾行李滾出小鎮,別再讓我遇見你找我學姊的麻煩。」

  簡易平有怒難伸,只好將手機還給她,臉色陰鶩地望著她。

  官珘緹甩甩頭髮,神氣地走出診療室,得意地向他們宣佈事情到此為止。

  這時丹婧來到診療室,將簡易平的手機還給他。「你受傷的事確實是海人不對,但是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,我現在過得很好,我想你以後的生活也會過得更精采,從今之後就當作我們不曾相識。」

  簡易平接過手機,皺眉望著她。「我只是……」

  她搖了搖頭,表示不願意再聽他說下去。「醫藥費我全數賠償,到此為止了。再見。」

  說完,她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。

  一句「再見」,便是——

  再也不見,也是從此不相見。

  簡易平心裡一抹鳥氣沒處發,在搭車離開之前,決定先到鎮上唯一的酒吧喝酒消氣。

  他沒想到自己在台北一向吃得開,來到這個偏遠小鎮,竟得遭受這般鳥氣。連平日幫他善後的老爸,態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變,在電話裡把他罵個臭頭。

  雖然他有錯在先,不應該先劈腿集團千金,但之前有意與千金結婚,沒想到事情還沒有一撇,彼此爭吵就不斷,目前雖然還沒有分手,但已經處於各玩各的狀態。

  所以他才想起被冷落的正牌女友,只是沒想到父親動作這麼快,利用人脈壓力將她調職。

  原以為在這小鎮遇上她,或許還能再續前情,但卻跑出一個程咬金。

  一開始他覺得丹婧是個固執不知變通的女人,對每件事都十分的堅持,因此讓他起了征服之心,苦追好久才將她追到手。

  但現在的社會講求「速食」,他卻連一次便宜都沒有佔到,才分手沒多久,竟然又交了一個男朋友……這才是他心裡極為不平衡的地方!

  他坐在吧檯前,一口氣喝了三杯烈酒,想要澆熄心中的怒火以及不甘願,只是愈想愈氣。

  那柏海人到底哪點好?也不只過全身肌肉多了一點,人長得比他高一些,可長相卻像個流氓似的,她的品味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?

  簡易平還想跟酒保要第四杯烈酒時,卻被酒保拒絕,最後只好改點一杯啤酒。

  「沒騙你們,柏海人真的把到丹婧丹老師了!」

  突然,在他旁邊有群年紀與他相仿的幾名男人,正在吧檯前嘻鬧著,一聽見柏海人與丹婧的名字時,他雙眼突然一亮。

  「靠,這麼快?」男人們湊在一起喝著海尼根打鬧笑著,完全沒注意到旁邊的簡易平正在偷聽,還不忘拿出手機開啟錄音功能,悄悄放在桌面上,將他們的對話一一錄下。

  「我還以為丹老師很難搞……」其中一名男人正是風傑利,他有氣無力地趴在吧檯前。「阿海太強大了,剛剛還囂張地傳了他與丹老師的合照給我……」

  嗚嗚,這下子他要裸奔了啦!

  「願賭服輸。」一旁的損友一邊大笑,一邊拍著他的肩膀。「什麼時候要裸奔?記得通知一下,我要去圍觀,別忘了我們還有場外「插賭」,快把錢交出來啊!」

  「什麼、什麼?」還有人沒進入狀況的,連忙插花問個前因後果。「為什麼阿海跟丹老師在一起,瘋子就要去裸奔操場?」

  「你傻啊!」有人大笑一聲。「瘋子和阿海打過賭,在三個月內阿海若追到丹老師,瘋子就裸奔操場三圈;若阿海沒追到,就要把重機借瘋了騎三個月;然後我們這幾個人也插花,賭阿海追到或沒追到啊!」

  「哇靠!」旁人大笑一聲。「阿海這次是豁出去賭了啊?他那台重機可是他第二性命,怎麼會借出來?」

  「瘋子,你真的瘋了!」朋友興災樂禍地不斷笑著。「阿海可是有名的把妹機,只要他出手,沒有把不到的妹。」

  「我怎麼會知道?」風傑利哭喪著臉。「我以為丹老師應該不會喜歡上阿海這種型的,誰知道……」啊!現在後悔來不及了。

  風傑利還以為柏海人這一次會踢到鐵板,但沒想到在三個月內真的把丹婧給「攻略」下了。

  「又沒關係。」另一個男人呿了一聲。「反正三個月還沒到嘛!若這期間他們分手了,你就可以拗沒發生這件事啊!」

  「啊!一風傑利突然有精神地自椅子上跳起。「對哦!我怎麼沒想到!就算他真的把到丹老師,那也不一定能撐過三個月!」

  「像阿海那傢伙,口味重得很啦!」好友們瞎起哄著。「他天生就愛辣妹,像丹老師那種清粥小菜他偶爾吃吃,不可能會長久啦!再說,若不是他和你打賭才去追丹婧,不然憑他這種重口味的,搞不好連聞都不聞一下。」

  他們不知隔牆有耳,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被一旁的簡易平錄了下來,只見他原本陰鶩的表情,嘴角漸漸揚起一抹笑意。

  原來如此!

  簡易平在心裡冷笑一下,原來丹婧的現任男友,也不是因為真心喜歡她才和她在一起。

  哼!丹婧那女人肯定還不知道內情,要不怎麼可能還把那流氓當成贊似的,還一副找到真愛的樣子?

  只不過也是被男人瞞在鼓裡,享受這欺騙式的幸福。

  錄完音的簡易平收起手機,將一杯啤酒喝光之後,便帶著醉意離開了酒吧。

  他現在就要去撕破柏海人臉皮上的假面具,看柏海人還能囂張多久!

  電鈴,一直響個不停。

  柏海人今晚留在丹婧的公寓過夜,才剛抱著佳人入睡,竟有不識相的人敢來大按電鈴。

  一開門,他沒想到竟然是簡易平。

  哇靠!是怎樣?背後靈陰魂不散,還想在半夜鬧事是嗎?柏海人一雙牛眼瞪著站在門口滿是酒氣的簡易平。

  「我要見丹婧。」簡易平瞇眸望著柏海人,嘴角有著嘲弄的笑容。

  「你是嫌鼻子那拳不夠重是嗎?」若還要再補一拳,他個人是不介意再多補幾拳。

  怪了!他記得自己與女伴分手,也沒有像簡易平這麼盧,還不時惹人厭地上門糾纏。

  這時丹婧也披著小外套來到玄關,在門口一見到簡易平時,她臉上的表情也略微僵住。

  「你還來幹嘛?」丹婧也是眉尖緊皺。「難道你覺得自己還鬧不夠嗎?」

  她離簡易平還有一段距離,就聞到了他滿身的酒氣,以及見到他滿臉通紅的樣子。

  簡易平一見丹婧,忍不住笑了幾聲。「不用那麼大驚小怪,我只是好心來告訴你,其實你找的男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,也沒比我好到哪裡去!」

  柏海人瞇眸,冷嗤一聲。「畜生為什麼老愛跟人比呢?」

  「你……得意不了多久了!」簡易平身子有些搖搖晃晃,最後拿出手機,按下播放錄音檔的按鈕。

  先是一陣吵雜的聲音,後來出現了風傑利以及其他男人的對話,全都一一播放出來。

  一聽見風傑利的聲音,柏海人的臉就鐵青一半,心裡心虛地直想衝上前想要搶過簡易平的手機,但衣角卻被丹婧給拉住。

  他回頭一瞧,見到丹婧正以疑惑的目光望著他。

  錄音一直播放至最後——

  若不是他和你打賭才去追丹婧,不然憑他這種重口味的,搞不好連聞都不聞一下。

  最後一句如雷般像是劈在她的頭上,將她劈得十分震驚,望著柏海人的目光瞬間變得不可思議。

  「哈哈……我剛剛去酒吧時,正巧遇見一群人在討論你們的事,我就剛好錄下了。」簡易平見他們兩人臉色有了異色,忍不住捧腹大笑。

  「我就說嘛!像你這種無趣的女人,除了我之外,怎麼可能還有其他男人對你有興趣?」

  「這是真的?」她沒有理會簡易平,但目光卻直視著柏海人。

  他追她,真的只是一個賭約?表示他其實不是那麼喜歡她,完完全全只是因為不想賭輸嗎?

  不知為何,她的心裡竟然泛起一點酸。

  這比簡易平劈腿的感覺還要來得難過,像是有人擰著她的心,連同她的胃也開始在翻騰了。

  「我……」柏海人不擅長說謊,一時之間也無法否認。

  槓!人證都擺在面前了,他要怎麼否認啦?

  所以他只能睜大雙眼,急忙開口:「你聽我解釋……」

  「你只要回答,是或不是。」她不想聽他浪費口舌,只想問出一個真正的結果來。

  「是。」他承認自己是因為打了賭,才興起想要追她的念頭。「但不代表我對你的感情,只是玩……」

  啪!

  回應他的,只是一記響亮的巴掌聲。

  待他移回臉龐時,已經見到丹婧雙眼裡似乎彙集著淚光,但卻抿著唇不願讓淚水落下。

  「我早想過了……」她壓低聲音,似乎也在壓抑著酸澀。「為何你會在短短時間內喜歡上我,原來是有原因的。」

  「你聽我解釋。」他想上前解釋,卻被她用力一推,但他卻文風不動,反倒是她踉蹌地退了幾步。「小婧……」

  「滾!」這是她第一次真實地發了脾氣,有些激動地低吼一聲。「你們這兩個混帳,馬上給我離開!」

  「我……」柏海人一開口,丹婧立刻瞪了他一眼,隨即令他噤若寒蟬。「給我一個機會解釋……」

  「我不想聽。」尤其是現在!她冷冷瞪向他。「你走不走?不走我報警了!」

  靠,要玩那麼大嗎?

  明明上一秒他們還在床上親親抱抱,結果這白目的簡易平出現之後,就把他們的和平相處劈出一道裂痕。

  賞了他一巴掌,又要他滾……槓!如果是以前的話,他早就大爺閃人去了。

  可是現在今非昔比,大爺的氣勢遇上丹婧,就像老鼠遇上貓,過去的男子氣概全都像氣球般消去了。

  見她氣得眼紅,他只好乖乖退出屋外,但黑眸裡有著乞求的目光,就像一隻被趕出家門的大犬,皺著眉望著她。

  「小婧,我承認我一開始追你,確實是內為打賭的關係,但是……」

  砰!

  很好,回應他的是一記閉門羹。

  她連解釋的機會都不會給他,直接將他請出屋外喂蚊子,讓他與簡易平在外頭一同作伴。

  「哈哈!」簡易平似乎達到報復行為,忍不住在一旁大笑幾聲。「你說我衣冠禽獸,那你的行為豈不也是禽獸不如……」

  柏海人心裡已經很不爽了,簡易平這個白癡還在一旁看戲唱衰他!

  「不揍你真的很對不起我的良心!」

  他雙手擠壓著關節,順便扭扭脖子,反正有一個現成好沙包,不出出氣怎麼行!
作者: april79977    時間: 2014-5-9 11:32 PM

第十章

  這叫作樂極生悲。

  柏海人將簡易平拖到樓下,賞他幾記「爆橘拳」後,便一路衝到酒吧裡去。

  那晚,遭殃的不只有簡易平,還有風傑利一行人——

  只是他就算千怪萬怪,罪該萬死的還是他自己啊!

  當晚他被丹婧轟出公寓後,隔天一早便到公寓前等著她,等了幾個小時,終於等到她踏出公寓。

  一見到她的身影,他便一個箭步快速上前,隨即掛上一張討好的笑顏。「親愛的小親親……」若說柏海人現在像是一隻哈巴狗也不為過,就只差一條尾巴了。

  丹婧正好與他迎面對上,一張小臉沒有什麼表情,但芳唇卻死命咬著不鬆口。

  昨晚她得知真相,生平第一次讓她埋枕大哭了一個晚上,導致她現在雙眼浮腫不說,眉尖還有未消退的紅痛。

  她懊惱的是自己這一次竟然這麼快就跌進去,毫不遲疑地,不管是感情還是身體,全都投了進去。

  雖她性格有些執著,但不代表發生關係就是非君不嫁的傳統,只是完全沒想過他來招惹她,只是因為一場賭約。

  頓時,她覺得可笑。

  她還以為真有人會被她的特別吸引,原來都是她自己騙自己,甚至因為柏海人的關係,讓她重新找回冒險的激情。

  險,她是冒了,但這個險,卻讓她跌得更是滿身傷。

  比起上段感情,她雖覺得不甘心,但也沒像現在這麼難過,甚至是大哭一場。

  她一點都不特別,就像普通的女人一樣,還是忍不住想問一句:為什麼會是她遇上這種事?

  自己一向恪守本分,從不招搖地默默做好自己的事情,就像她規畫著自己的人生。

  在她以為都圓滿的時候,為何又出現了令她意想不到的裂痕?

  「你聽我解釋。」柏海人擋在她的面前,企圖想要以笑容軟化她。「昨晚的事情……」

  「沒什麼好解釋。」雖然他是一張熱臉,但卻是貼在她的冷屁股上。「你贏了這場賭約了,還需要和我解釋什麼?」她停下腳步,抬起下巴冷冷地問著。

  「對,我承認是先和風傑利打賭才追你。」事到如今,他也否認不了,只能硬著頭皮承認。

  「那還需要解釋什麼?」她真佩服自己,竟然還能與他面對面應答。「現在小鎮有哪個人不知道我的笑話?知道你追我只是你們的賭約……現在你是羸家了,肯定贏了很多錢,你高興了吧?」

  誰教他被人捉到了把柄,風傑利那個該死的大嘴巴,明明只有和他打賭,沒想到那傢伙卻在場外「插賭」。

  「我確實是和風傑利打賭!但是場外「插賭」的事情真的跟我沒關係,我怎麼可能為了那幾千塊……」

  「不可能嗎?」她截斷他的話,冷笑了一聲。「那幾千塊確實不多,但你的重機呢?不是為了你的重機嗎?」

  厚!他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。

  平時自己能說善道、舉一反三又愛頂嘴,怎麼每一次遇上她,他的舌頭就像被貓咬走一般?

  好好的一個解釋也說不出來,結結巴巴的一副心虛貌。

  「但我喜歡上你,跟賭約沒關係。」最後,他說出真心話。「打賭是一個開始,但追你的過程中,我真的是喜歡上你了。」

  她聽完之後,臉上並沒有任何詫異或是驚訝的表情,依然是板著一張清冷的面容。

  「這一次,你們又賭了什麼?賭會復合?還是不會復合?」她冷哼一聲,然後邁出腳步與他擦身而過。

  他心一急,急忙伸出手臂將她拉了回來。

  她的肩膀一扭,吃疼地回頭瞪了他一眼,便防備地伸出手揮向他的臉頰,結結實實便給他一記巴掌,在他的左臉隨即出現一道掌痕。

  這巴掌來得太快,不僅是他怔住,就連她也嚇了一跳。

  一向冷靜理智的她,怎麼一遇上他就失去所有的控制?所有的難過以及難堪全都複雜地絞成一團,在她心底腐爛著,化成一攤酸水。

  「你又打我……」這一次,他不像以往這般好脾氣,不可置信地看著她,臉上不斷傳來火辣辣的感覺。

  「意外。」她收回小手,微微皺眉說著。「別再碰我。」

  「蛤?」他臉上出現吃驚的表情,現在連碰都不能碰了?「為什麼不能碰?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要被我推倒,我都不屑推倒她們,只有你我才想無限推倒!」

  聽著他口中無恥的字句,讓她忍不住圓眸一瞪,這男人到現在還覺得自己沒有不對的地方嗎?

  她很認真要經營一段感情,可在感情路上卻是跌跌攛攛的,明明都下定決心,要給新戀情一次機會,但卻碰上這個愛情賭徒……

  贏的人是他,輸的卻是她的期待。

  「那你就去推倒那些願意被你推倒的女人!」她被他這副死不認錯的態度惹毛了,激起她心底的那抹不認輸。

  她這個人就是信奉有理走遍天下,這男人無理又自大,連道歉都不好好道歉,只會找一些旁門左道的理由。

  這只讓她相信一件事——

  天下烏鴉一般黑,天下男人一樣花心又愛辯!

  見她板起怒容,他嘴角抽了抽,一直想著讓她消氣的辦法,沒想到一向說話直率的他,又將她惹毛了。

  可他太了解她的固執,若這一次危機沒有解除,那便會在她的心底糾纏成一個死結,時間拖得愈久,對他也愈是不利。

  當他還想開門時,卻被用力一推,將他推離自己的身前。「趁我現在還陷得不深,就當作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吧!」

  他聽了臉一綠,一雙大眸瞬間瞪大。「就只是因為一場賭約而追你,你就全盤否認我喜歡你的事情?」

  「你拿感情當賭約的時候,有沒有想過其實你對我的感情只是賭約的附屬品?」她冷冷回答著他。「如你所言,我並不是你愛吃的菜,若不是為了重機,你甚至連看我一眼都不會看,表示我在你的心裡也只不過是保住你重機的一個結果,這段感情你建立的喜歡,都只是一項藉口。」

  槓!人家是秀才遇到兵,有理說不清,他卻是相反,他這個兵遇上秀才,卻辯不過她一張當老師的嘴,好說歹說她就是能堵住他的嘴。

  望著他無言的表情,她也靜下心想了想。

  也許錯不只是他一個人,因為是她先給他一個機會,自行敞開心房讓他走進來。

  她,也被愛情沖昏了頭。

  她的做法雖然把愛情解剖得太血淋淋,但何嘗不是一種快刀斬亂麻呢?丹婧在心底這般告訴自己,壓下澎湃又紊亂不已的情緒。

  「現在結束還不算晚。」她像是自嘲地笑了笑。「就當你為我上了一課——」

  而現在她也想知道,當愛情的激情過後,在她的心裡,是不是也愛上了他。

  但結局……一見鍾情似乎只是傳說中的神話。

  這愛情來得太速食,也許真的不適合她。

  「我不答應和你分手,我再一次重申——我和風傑利的賭約,確實是促使我追你的動機,但是追你的過程之中,所有的事情都失控了,包括我重新認識了你,還有一點一滴的……愛上你。」

  她悄悄地抿緊雙唇,最後掩眸閃避他的目光,無聲地離開他的面前,不給他任何的回應。

  對她而言,愛情若是可以三言兩語,那麼這世上的真愛就不會這麼難以尋尋覓覓了。

  愛情,不單單是用嘴巴解決,還得身體力行。

  喪者頭七最難熬。

  對柏海人而言,這七天就像在地獄之中煎熬著。

  儘管他天天厚著臉皮跑去她的公寓求和,但不是被趕出去就是請吃閉門羹,他就真的只差沒一哭二鬧三上吊了。

  他這個人最不怕和別人吵架,可他的死穴是冷戰。

  一冷戰,他全身沸騰的血液就像被凍住般,尤其一見到她一雙冷肅的目光,他就像垂著耳朵、尾巴的喪家之犬,完完全全連哼一聲都不敢哼。

  拜託,他哪敢哼啊?

  但他想蹭到她面前討拍拍,卻又被她驅逐出有她的範圍,就算下班想要去蹭飯,裝可憐地跑到公寓樓下按門鈴,苦著臉龐對她說:「哈尼,自從官珘緹知道我對不起你,她就不准廚子煮飯給我吃,還一一跟鎮上的人交代不准施捨飯菜、或賣東西給我吃,我好可憐,我快餓死了,能不能可憐可憐我……」

  他以為這招苦肉計應該很有用,但當時丹婧只是看了看他,門一關回到屋內,好一會兒提了一袋生食以及一盒剛煮好的飯盒到他的面前。

  「你自己處理。」她已經仁至義盡了,休想她再為他心軟,踏進唯一可以保護自己的城堡。

  於是,鐵門又一關,他又被排擠在外頭。

  哇靠!他真的比流浪貓犬還不如。

  好歹她看見流浪貓犬還會停下來餵食,然後展以笑顏摸摸它們的頭,但對他卻是一張冰塊臉。

  他很想到處跟別人哭哭,可他現在就像過街老鼠般的人人喊打,除了與他曾經「狼狽為奸」的風傑利稍稍同情他之外,每個人都心生唾棄,怪他怎麼可以欺負新來又優秀的國家棟樑丹老師?

  鎮上的好老師很難找,如果真把她氣跑的話,不用鎮上的大叔、大嬸爆走,官珘緹第一個會扒了他的皮。

  大家都在看他活該的下場,可誰知道他心裡的糾結以及煎熬呢?人稱「把妹機」的柏海人,頭上似乎每天都有一片烏雲罩頂,讓他看起來沮喪又陰暗。

  柏海人是想哭,可是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說哭就哭?就算有委屈還是要將眼淚吞下肚去。

  他是硬漢耶!

  硬漢怎麼可以用娘兒們的方法解決呢?

  再說哭也不能解決事情……其實就算他真的用男兒黃金膝朝丹婧下跪,以她死腦筋的腦袋,大概也只會得到她的冷哼,還會免費奉送他兩記白眼吧?

  軟的不行,那他只好使出絕招——

  來硬的啦!

  至於闖禍的風傑利也沒好過到哪裡去,他與丹婧是同事,別說見到她十分的尷尬,更有幾分的難為情,甚至每天還被柏海人當沙包出氣,天天都帶著精采的瘀青出現在她的面前。

  再這樣下去,他一定會被打死!風傑利覺得自己撐不過七天,因為才第三天,他發現自己的臉已經腫得像豬頭了,而且雙耳天天傳來柏海人的怒吼——

  「賭?林杯跟你對賭就已經很糟糕了,你還給老子場外插賭?裸了多少錢?你最好保佑那些錢可以幫自己買副棺材……」

  他超悲哀的!那些裸來的錢連買棺蓋都不夠,全都拿去找診所的那個小白臉當醫藥費了。

  風傑利在第三天終於受不了,決定由他設法當和事佬,帶著一張豬頭臉來到丹婧面前。

  「丹老師,不好了!」他急急忙忙衝進教職室,臉上有著恐慌。「出事了!」

  丹婧忙著即將開學的事,只是淡淡睨了他一眼。「風老師,什麼事呢?」

  他見她表情十分的淡定,先是一怔,然後繼續誇張地說道:「阿海出事了。」

  「哦?」她又低下頭忙著,一副早就習以為常的表情。

  「真的,這次沒騙你。」他搔搔自己的臉。「剛剛鎮長打電話來,說阿海現在人在後山山崖上,說今天就要解決和你的感情……」

  說她沒反應是騙人的,她手上的原子筆瞬間滑落指尖,吃驚地望著風傑利。

  學校後山的山岸下是海礁岩石,平時那裡是禁地,也鮮少有人會去那裡,那衝動的柏海人到底想要演哪出呢?

  「他到底想怎樣?」她第一個反應就是自位置站起。

  「不……不知道啊!你也知道阿海那個人就是血氣方剛外加衝動,脾氣一來時無人可擋的!」風傑利總算見到她一張冰塊小臉有了變化。「我一接到電話連忙來通知你,現在大家都趕往那裡了。」

  他話還沒有說完,只見丹婧已經衝出教職室,像一陣旋風似地消失在他的眼前。

  風傑利見到這畫面,心底的大石總算放了下來——

  嗚嗚,他總算將功贖罪,不用再天天挨柏海人的鐵拳當沙包出氣了。

  當丹婧爬上學校後山時,這時海風正呼嘯而過,吹動她的衣角,同時也牽引著她一顆不安的心。

  平時的她,應該要表現得很淡定,不應該隨著柏海人起舞,可是她想想他的性格屬於衝動型,只要他決定要做的事情,十頭牛都拉不住他。

  還有一點……這些天她刻意不去搭理他,甚至還有些刻意避開與他見面,就算在學校偶爾遇見,她總是趁他還沒有開口時,就轉身而走。

  她無法否認自己一見到他,胸口就像被人狠狠一擰般難過,原來結束一段感情不像上一段那麼簡單,只要刻意迴避就能淡忘心底的傷口。

  她以為能像忘記前男友般忘記柏海人,以為能夠說斷就斷,但就算她表面佯裝堅強,卻還是無法忽略心底的難過。

  原來,她是真的愛上柏海人了;原來,遇上柏海人之後,她才明白用下心的愛情,竟教人如此折磨。

  但她還是學不會妥協,學不會該如何放下身段與堅持,只好順其自然,隨著時間一久,也許她又學會釋懷了。

  可是柏海人這男人總是在她掙扎的時候又闖進她的世界,把她的生活攪得一團亂。

  丹婧總算來到後山,這時見到一群人黑鴉鴉地圍成一排,只聽見他們一人一句。

  「阿海,你不會真的那麼想不開跳下去吧?」

  「跳下去會死人的,下面都石頭耶!」

  他的好友開始勸著他。「別這麼想不開啊!天涯何處無芳草,何必單戀一枝花啦!那個丹老師又不是長得特別美,你幹嘛冒這個險?」

  「槓!」這時,柏海人的聲音在人群中傳出。「我就是喜歡丹婧這種固執的女人啦!現在我愛吃的菜就是像她這種健康食品啦!」

  多吃多健康,懂不懂啊,你們這些俗人!

  在丹婧還未走近之前,旺來小鎮的鎮長早就一副看好戲的模樣,還讓身旁的執事先生備好桌椅,手拿骨瓷杯,輕啜著道地的英式紅茶。

  「我們現在來賭。」官珘緹輕展笑顏,涼涼地開口說著,唯恐天下不亂似的。「賭他會不會真跳下去呢?一賠五。」

  「你們在做什麼?」丹婧皺眉走上前來,見到學妹官珘緹也來插一腳,自己若再不出聲,怕會把事情愈攪愈亂。

  一聽見丹婧的聲音,柏海人雙眼為之一亮,使眼色要看戲的鄉民讓條路來,讓她能夠來到他的面前。

  當她走近時,只見他身旁停了輛上百萬的重型機車,眼前這台重機就是他的第二性命,正停在山崖前。

  「小婧。」柏海人上前走來。「我現在就想告訴你,我真的喜歡你,喜歡得無可自拔……你問我為什麼會喜歡像你這種固執又有原則、又老是不和我妥協的女人,真相只有一個因為你是丹婧,也許在別人的眼裡你可能是個怪咖,但在我的眼裡你怪得可愛、怪得深受我的喜愛……」

  「和瘋子打賭是我的錯,但如果我沒有和他打賭,我想我沒有勇氣踏出這一步追你,更不會在其中發現你的好、你的特別!但我發誓,我從沒想過要玩弄你的感情,我是真的愛你。」

  他說了一堆感人肺腑的情話,雖然引起旁人的噓聲,但他才懶得管旁人怎麼看戲,他在意的是眼前這小女人的反應啊!

  這可是他想了好幾天的台詞,若是平常的女人,應該早就淚眼汪汪地望著他。

  但眼前的女主角只是皺著眉尖瞪著他。「就這樣?」

  「這樣還不夠?」他愣了愣地反問她。

  「你為了跟我說這些話,還勞師動眾地驚動這麼多人,假裝自己要跳崖尋死是嗎?」

  「自殺是一種懦弱不負責的行為,我怎麼可能幹這種事!」有自殺的勇氣,他不如把勇氣拿出來把她追回。

  「那你現在要大家圍觀什麼?」她望著他,語氣依然有些冷漠,難道想要上演肉麻戲給大家瞧嗎?

  「是我找他們來的。」等著看戲許久的官珘緹自椅子上站起,一張俏麗的小臉寫滿看好戲的表情。「是他不恥下問來問我,要如何和女友復合……學姊你別瞪我嘛!你和他的事情都在小鎮上傳得沸沸揚揚了,誰教我是他的飼主,他犯錯當然得給他一點苦頭吃……」

  「說話放尊重一點!」他呸,他的飼主只有眼前這個女人,除了丹婧之外的女人,全都不配當他的主人!

  官珘緹可沒理他,上前勾住丹婧的手臂,語氣放柔許多。「學姊,他為了重機跟別人打賭,那現在我們也拿他的重機打賭吧!既然那台小紅是你們之間的阻礙,那就讓他證明,在這世界上,只有你比他的重機重要。」

  「不必。」丹婧隨即搖頭拒絕。「跟重機沒關係……」

  「真的沒關係嗎?」官珘緹驚訝地望著她。「那如果沒關係,學姊為何對這賭約耿耿於懷?」

  丹婧沒好氣地望著學妹,明知道學妹一向是個牆頭草,卻沒想到她倒得如此快速。「沒有人願意當愛情的附屬品……」

  「那就對啦!」官珘緹彈了一下手指,像只花孔雀地站了出去。「好啦!愛情擂台正式上演啦!現在……柏海人你要選擇重機,還是丹婧呢?」

  「廢話,這還用說嗎?」柏海人急忙上前走到丹婧面前。「我想我天生犯賤,明知道你不像普通的女人,可我就愛上你這樣的草食性女人,儘管我們個性相異,但是男人和男人都可以相愛了,為何你還不願意給我一次機會,證明我的真心?」

  「很好、很好,雖然沒有甜言蜜語,不過有說出自己的真心。」官珘緹當起主持人,不懷好意地朝一旁的保鏢一笑,示意他們上前將柏海人的重機牽往崖邊。「給你一分鐘考慮你真的可以為她拋棄你最愛的重機嗎?」

  官琦緹話語一落,柏海人出乎大家意料地來到重機前,讓大家差點瞪大雙眼。

  「哇靠,好歹你也撐個三十秒吧?」這麼快就背叛了,真不會演戲。

  可他不管別人怎麼說他,他只想在丹婧面前證明——「我可以什麼都不要,但就是不能忍受你的離開!」他回頭望了她一眼,讓保鏢們都退到一旁,自己則是跨上重機,準備衝向崖邊。

  他隨即發動車子,轟隆隆作響,瞬間沙石飛揚,同時也迷濛了丹婧的雙眼。

  他……不會玩真的吧?當她這麼想著的同時,他已經向前方的崖邊衝去。「柏海人!」在這驚心動魄的瞬間,她終於忍不住大聲嘶喊著,但他已經像子彈般衝了出去。

  她的雙眼盯著他的身影,心已經涼了一半,當他即將衝向崖邊時,伴隨眾人的尖叫同時,他卻自重機上往一旁跳下,在沙石地上翻滾幾圈,然後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,而他那台重機就這樣葬身海裡……

  哇嗚……眾人忍不住發出一陣讚歎的語助聲。

  這個柏海人還真是帶種啊!竟然把他的愛車就這樣埋葬在海裡,真不是普通有種!

  看來他是真的愛上丹老師了,才會有如此白癡的舉動。

  大家心底評價不一,可親眼所見他的行為,全都忍不住為他拍手鼓掌叫好。小紅,掰掰……柏海人的心裡正在淌血,可是這是他唯一賭回她的抵押品。

  丹婧心一揪,連忙擠開圍觀的人們,直接雙膝一跪跪在他的身旁,著急地開口:「柏海人?你聽得到我說話嗎?海人?」她連忙叫喚幾聲,望著他滿是血液的臉龐。

  「海人,你別嚇我啊!你聽得見嗎?」她皺著眉尖,一向鎮定的小臉難得哭喪著,見到他滿是鮮血的俊顏,胸口狠狠一窒,心跳幾乎快要停止了。

  許是她的聲音讓他有了反應,讓他的眼皮掀了掀,雙唇微微一張,有氣無力地開口:「小婧,你看到了嗎?你不是愛情的附屬品。是因為你,才讓我找回戀愛的感覺,你才是我主宰我愛情的女神。」

  她的聲音有些哭腔,雙眼試圖想要找尋他的傷口所在,但卻又不敢輕舉妄動。「你是笨蛋嗎?為什麼這麼蠢的方法你也想得出來?」

  他聽了有些失笑。「沒辦法啊!我找遍比海參還要軟的各種方法了,你還是不肯原諒我、也不肯聽我解釋,那我只好……來硬的!可是來硬的我又不想傷害你,你若害怕在我心裡不是第一位,那麼我就有義務幫你消滅心裡的恐懼,讓你明白你在我的心裡永遠都是第一位。」

  然而她只是紅著眼眶,抿著唇還是一副很倔強的表情,到最後忍不住哭了出來。

  「笨蛋!混帳!」她吸吸鼻子。「你為什麼老是這麼引我心驚膽跳的?為什麼要闖進我平靜的世界?自認識你之後,把我的生活全都搞成一團亂……為什麼你讓我傷心,我還是對你念念不忘呢?」

  這幾天,她一直想要讓心底完全放下,卻沒想到內心就像一塊牛排在鐵板上煎著,不斷滋滋地冒著煩人的煙,甚至一點一滴逼出她隱藏的難過。

  現在她才明白一點——

  若真的愛上,要真的放下,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。

  同時也讓她認清,原來這一場愛的冒險,早就讓她愛上了柏海人,逼得她無法再隱瞞了。

  「因為你也愛我。」他一聽,抬起右手輕揩去她眼角的淚水。「寶貝,原諒我好不好?我發誓我再也不拿我們的感情去賭了。」

  「嗚嗚……」第一次,她哭得像個小孩似的,忍不住低下頭埋在他的胸膛上大哭。

  這時他自地上坐起,一把將她抱住,緊緊擁著她嬌小的身子,讓她沒有可以逃跑的縫隙。

  「愛你,若要付出代價,我願意傾盡所有……」他一皮無難事地真心告白,不顧她的反對扣住她尖尖的下顎,再將薄唇覆上她的雙唇。

  一開始她先是反抗,後來抵不過他霸道的溫柔,沒多久便臣服在他軟柔的舌尖之下。

  烈女怕纏郎,她的心確實是被他纏上了,再難過、再傷心,卻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。

  她內心已經浮出一個明確的答她,也愛上他了。

  雖然她從不主動走進他的世界,但他已經走進她的心內,而且是賴著不走了。

  同時她也明白他的愛,將是傾盡所有一切,來贖回她對他的信任。

  所以在最後的最後——

  愛,已萌芽。

  將彼此緊緊纏繞在一起,誰也分不開誰了。

  【全書完】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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